nbsp; 陆离从没想过,史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长社之战,会成为双方集结了超过十万兵力的一场大战。传说中各自为战、从不互相帮忙的黄巾军,竟然调集了好几位渠帅齐聚在长社,而汉军也是拿出了名将皇甫嵩和董卓,虽然董卓在小挫之后诡异地撤了军,却不知有没有接替董卓的人物来到战场。
“备战!备战!”张梁大吼着组织兵力,叠加阵线的厚度。阵前是河流,河岸上就是近二十重精锐士兵组成的前锋军团。三才境以上的星术师们都聚集在视野开阔的高地,随时准备瓦解敌方星术师的星术,并支援战场各处。
从高地上看,这些士兵就如同从蚁巢中涌出的蚂蚁,正准备撕咬食物。可是高地上唯一一个不是三才境的人——陆离却感到了某种寒意。
到底谁是猎物呢?
陆离打量着脚下的局面:褚飞燕的黑山军被控制在营寨之内,全体缴械,等待着战后再受发落。如此一来黑山军相当于不在战场,而为看住黑山军,又让新来的浮云军担当看守。总计约两万人被迫压在后营,但这无关大局。
前来进攻的官军只有三万,而黄巾军一方除开后营,作战人员也有足足八万;为保万一,张梁带着两万人的中坚力量坐镇中央高地,与官军第一时间接触的前锋则有五六万人,其中一些是宁儿手下的弱旅,但也有管亥的强军,主力则是打败过汉室名将朱儁、让皇甫嵩也难以施展拳脚的渠帅波才,他领导着黄巾军三十六方中最强大的一支——共计四万人的青州军。
从前锋阵线看来,黄巾军兵力占优势,且占据地势以逸待劳,看似大优,但考量官军的作战经验、装备情况,实则黄巾军只是略占优势罢了。
打开锦囊,上面却又只有谜一般的四个字:
神兵天降。
……陆离心中既喜又恼,简直有种想把这个锦囊撕掉的心态。
什么叫神兵天降!意思是场外援助吗?
如此看来,皇甫嵩一定有一支援军,依靠这支援军的帮助,皇甫嵩才敢出击。可是这支援军……它到底藏身何处?唉,我亲爱的锦囊啊,你也一次性把事情说明白啊!
“你在发什么呆?”陆离身边,宁儿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离眉头紧锁:“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褚飞燕是内应的事情刚被捅出来,官军怎么就来袭了?”
宁儿眼神闪烁:“当然是为了来救她,这合情合理啊!”
从宁儿的话语中,陆离听出了一丝调笑的意思。这有什么好笑的?
官军来救内应,确实是合情合理,但是以皇甫嵩坚守一月不动的情况看,他会因为一个内应,就在自己不占上风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吗?
陆离一时也没办法说出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以你对褚飞燕的了解,她真的会是个叛徒吗?”
宁儿叹了口气:“我不相信她是叛徒,可是那封通敌的信该作何解释?”
陆离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却见宁儿神秘一笑:“陆离,等会儿我们去后营看场好戏吧。”
“什么戏?”陆离还明白宁儿的意思,他专注地盯着官军,看到他们已经开始渡河了。
看着官军的动向,宁儿有些想不明白:“半渡而击……官军过河到一半时,我们完全可以攻击他们。这是几乎必败的行兵方略,为什么皇甫嵩要做这种蠢事?”
“出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在陆离不远处,张梁开始下达攻击命令。
长社郊野,汉军主帅皇甫嵩安坐高台之上,听着阵中擂鼓。
为大汉一生征战,皇甫嵩现在已经算是个老人了,厚重的盔甲上满是刮擦痕迹,两鬓须发都夹杂了不少银丝。纵然如此,这也不减皇甫嵩的大将之风,反而愈显老而弥坚。风刀霜剑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真正的刀剑则留下了更深的战痕。这位老将面对着此生最大规模的敌军,脸上却并无凝重之色,反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是一切尽在把握的笑意。
“没想到此生还能遇上这样的大战!真是酣畅淋漓!”皇甫嵩迎风大笑,怒风将他的战袍吹得如江涛滚动。
就在几天前,他已与黄巾军中的内应约定今日发兵。就这些天的情报显示看来,胜利正在向自己一步步走近。如今,胜利已然近在眼前。
“全军突进!”皇甫嵩喝令道,“全部兵力压在前锋!这一次我们不用后备队,也没有战术,只要踏平一切即可!所到之处杀戮殆尽,不要给黄巾贼留活口!”
呜……咚咚咚……狂暴中带着律动的战歌,正一点点唤醒这一个月以来几乎睡着的斗志。皇甫嵩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中燃烧着火焰,正如每一次陷阵杀敌时的感觉。
这就是战斗的狂热。他看看晴空,只觉得自己的命星仿佛要在这蓝天中放射出光芒来。
三万兵卒并力向前,前方正是相安无事一般对峙了近一个月的黄巾军大寨。
“我徒儿到了哪里?”皇甫嵩问左右。
虽然鼓声隆隆,皇甫嵩的声音却如传音入密一般被左右听得仔细。亲兵拱手道:“回将军,他已经到了。”
皇甫嵩笑了笑,“到了就好。他为黄巾军设下的这场大戏,现在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