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瘴气, 民风野蛮, 还要忍受着来自山匪和海寇的双重骚扰,温陵音少年时期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每当他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官道梨树下偶遇的越家姑娘。
他早已不记得越家姑娘的面容, 唯独会时常想起她荡气回肠的剑法,想起她柔中带刚的姿态, 想起她在梨树下无助又悲伤的纵情大哭……
不知不觉历时七年, 他从一个清瘦的少年长成了俊秀的青年, 数次平定海乱, 立功无数, 最终被新帝一纸诏书召回京城, 填补锦衣卫指挥使的空缺。
回京的官道上,依旧梨花飘雪, 一只酒坛猝不及防地从花枝上跌下,敲开他尘封的记忆大门。
花枝上酣眠的姑娘翻身坠入他怀中, 又在出言调戏之后微醺着扭身离去, 唯有怀中残留的一丝酒香,半缕花香,伴随着她明艳张扬的笑容, 深深地烙入他的脑海。
时间真是玄妙, 它既能抹去一切,又能改变一切。尽管她变了许多, 眼里不再有泪, 可温陵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谈不上多么地欣喜, 只是微微的惊讶,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很快,更令他惊讶的来了,越瑶竟是北镇抚司抚使,是他的下属。渐渐的,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被越瑶吸引,而让他彻底认清自己心意的,是乐坊里那个不合时宜的吻……
好在心路坎坷,却终得云开见月,那个扰乱了他心湖的姑娘,此时正笑着躺在他怀里,承受着他缠绵的细吻。
“你八年前见过我?藏得好深呐,刚上任那会儿对我冷冰冰的,一来就是个下马威,哪里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越瑶揉了揉温陵音的耳垂,看着他的耳垂渐渐变红,眯着眼笑道:“给你个机会坦白,究竟怎么回事呀温大人?”
温陵音明显不想再提及往事,以唇封缄,手掌与她紧扣,手背有些微微的汗意。
越瑶很快没有心思顾及其他。温陵音的吻虽然青涩,却很直白,弄得她很舒服……如果,不忽略他乱动的下半身的话。
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越瑶也没做过这种事,但她好歹还见过。她领着北镇抚司一群糙汉,偶尔突击检查时会没收几本‘不正经’的□□,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害臊了。
倒是温陵音,别说是□□,连不正经的话都不会说,端正清高得如同没有七情六欲的仙人。
今夜,这仙人倒在她怀里堕了凡。
眼看温陵音眼睛都逼红了,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爱意和欲念,茫然且急切。越瑶终是不忍,叹了一声,方豁出去道:“你别乱来,到时候受苦的是两个人。”
第二日醒来,越瑶扶着腰‘哎呀哎呀’翻身,滚进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睁眼看到温陵音,她又扶着腰‘哎呀哎呀’坐起,直到温陵音先红了脸,起身给她揉了揉腰。
越瑶满足地眯着眼,笑道:“昨夜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温大人。没想到你平时那么端正清高的一个人,一到了床上就变成那样。”
温陵音耳尖微红,低声说:“抱歉,我喝了酒。”
越瑶这才发现温陵音已穿戴整齐,连发髻都束好了,一副随时准备离去的样子,再联系他说的‘喝了酒’,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忽的起身,又痛呼一声跌倒,最终只能瞪着温陵音道:“你何时醒来的,不会不认账了罢?先说好,昨夜可是大人你求着我留下睡觉的,你要负责。”
“嗯,我负责。”温陵音浅浅地笑了笑,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艳,“越抚使莫要胡思乱想。”
越瑶放了心,又逗他:“不负责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去寻一个温柔听话的小郎君……唔!”
温陵音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笑意瞬间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不许。”
“逗你玩呢。”越瑶真是怕了他了,抬手拍了拍他整齐的衣物,“今日不用上朝,也不用巡城,你一早穿成这样做甚?”
温陵音道:“方才送了一封信,故而穿戴齐整。”
“信?”待腰没那么酸痛了,越瑶便从他怀里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什么信如此要紧?给谁的?”
“家书,给父母。”温陵音淡然道,“商议我们的婚事。”
越瑶穿衣的手一顿,愕然过后,又忍不住笑道:“你呀,这么着急么?”
“你我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成婚,更待何时?”温陵音给她拢好衣襟,盖住胸口的几点红痕,低声道,“温家不是不讲礼的人。”
越瑶没想到温家长辈来得这么快,在温陵音的家书送出去不到三个月,温家侯夫人的马车便到了京师。
侯夫人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一见她,越瑶便知温陵音的容貌多半是传承自谁了。唯一不同的是,侯夫人很是温柔贤惠,说话细声细语,带着江南软语的意味,不似温陵音那般冰冷寡言。
一见面,侯夫人便拉着越瑶的手笑道:“真是个精神的姑娘呀!本以为陵儿那个闷性子,一辈子都找不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了,谁知非但找着了,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姑娘!”
越瑶一时哭笑不得,心中‘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瞬间消失。闲聊了几句后,侯夫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