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身面向夜寻,弓起背蜷着,半眯着眼瞧着夜寻月光下勾勒的轮廓,我混沌的脑海之中翻出一个荒谬的词,想念。
仿佛好久,好久都不曾见过了。
我以手捂住肚子,小声道,“哥哥不在,你在闭关,前几日折清也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只是有点寂寞。”
新世刚成,千溯自然将心思都花在那上头,也不怎么经常回离境宫了。
故而我同折清的暗涌冷火,便就只有我一人知晓,压在心底。
不想懦弱道,我如今这个心境,竟也会被简单的几句流言击溃而深觉痛楚。
头晕目眩时,夜寻偏凉的指触上了我的面颊,手背贴着软枕,指腹轻轻摩挲着我发烫的脸,传来些许清凉的触感,荡过灵台,叫人觉着很舒服,竟至于渐渐的有了睡意。“不是道你可以来找我的么?”
该是许久未听,我对他温和的声音半点抵抗力都无,本是想要隐下不说的,却又在脑中混混沌沌之际,不自知的掏了心窝,“我去了的,可我心情总是不好,你又在闭关,我没法同你说,觉着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折清他总是不理我。”
“总是?一直都没和好么?”
“和好不了了。”我心底生了些许灰败,与执念相起冲突,便更加哽得慌。
想要爬起身来,奈何手脚没什么力气,起来胃里头更难受,便又躺了回去,默默的抓紧了他的袖口,“夜寻啊,我问你,我是不是长大以后就当真半点不讨喜了?“
夜寻的表情静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冲击性的话语。而后抿唇,倏尔笑了,眼眸中尽是浩渺的星光,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你当真是醉得不轻。“
我一手难过的抱着头,醉酒之后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头也晕得尤其的难受,”就是的吧?连哥哥也这般说的。可我没觉得自己变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讨喜了呢?”
夜寻拉住我乱动的手,按回被子里。我待他一松手,又自被子里抽了出来,虚无的揉了揉眼睛。”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是想了的,我顶了魔尊的名号,行事也霸道。身边的人更加不敢说我的不好,我就越长越偏了。”
夜寻无奈的叹了一叹,再度抓住我的手。
我一听他叹息,心里头格外敏感的一顿,不敢乱动了。
我徒然的安静,眼巴巴的将夜寻瞅着,也叫他无语了半晌。整理好我的被子之后,再度伸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我发觉他颇习惯于蹂躏我的脸,”我不是道喜欢你了么?做什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若是不讨喜,我又怎么会在这离镜宫待
了这么些年?“
恍恍惚惚,不敢过于欢喜。我以为夜寻他是在安慰我,又或是觉着我醉得不省人事了,才会出声哄哄我。可我心底还是很高兴的,就像多年前我同他从妖界回来的云头上,我缅起厚颜,问他是否喜欢我,他于我淡淡回应一句嗯后,世间突然明朗,灼得人心口发烫的那一份开心。
我其实,其实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久到自个也忘记,自己还爱着他。
也因他的冷清,日渐将这感情缩进壳中,不愿,不敢再触及,再作奢望。
…
我醉酒的时候,大概就是个话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就将折清的事全抖了出来。
说了大半夜,口干舌燥,夜寻端了杯茶盏给我喝下,然后道,”新世的神印,你为何不送给折清?如是的话,不是最能证明你既定的心?”
他这话,仿佛叫我意识到自己对折清尚有的那一丝丝保留,不自觉的辩解,“新世是千溯创的,再怎么,我也不该拿这个去定他的心。”神印是千溯给的,我自该更加慎重。
夜寻没说话了,伸手接过我喝尽了的杯盏,搁回桌上。
我望着他静默的背影,好似是莫名其妙的被逼上了一个情绪的激动点,有点慌
神,来不及细想的开口道,“我早打算将自个的‘次心’给他的。”
话说出口,便就悔了。这虽然是句事实,但我从没想过在事成之前告诉旁人。
他重新回到我的床边,淡淡道,“洛儿,你是不灭之身,没有次心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的不灭之身自燃了结缘灯之后就松动了。我知道自个的软肋所在,却还差最后一味的‘魂萦’才能铸成。”
逆着光,我看不清夜寻的神态,不过听得他声音风轻云淡,“你这又是何必。”
他这一句无端刺得我很痛,叫我自己也无法理解。面上挂着笑,“他是我夫君,我自然相信他的。”
夜很长,我在夜寻的应和下说了不少话,最后也不晓是如何睡着的。
只是醉了难受,胃中灼灼,脑海昏沉,没睡一阵又醒了,反反复复几次,夜寻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偶尔递个水,偶尔拧个温水的帕子给我拭拭冷汗。
当时的感觉昏天黑地,心中赌誓再也不要喝这般多的酒了。然后在微瞑的月色中望见夜寻黑白分明,着紧凝着我的眼,又觉时常再醉几次也挺好的。
从未有这般漫长又短暂的夜。
我数不清是第几次思绪醒来,眼睛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