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了。”
…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折清如此的神情,第一次,应该就是我从桑琢墓回来,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之时。
我曾还以为是自己看错,而这第二次真真切切,看得我心神一凛,好半天没有缓回来。
千溯拍拍我的头,起身离去时,笑得意味深长…
恰好晚间有个小宴,我同折清相邻而坐。
我心中在意,便忍不住朝他搭话,轻声道,”折清,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折清给自己的酒盏中添了些酒,顺带头也没回的应道,“是。”
他回答得如此简洁,我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往下接,愣愣将之瞅着。
又过一阵,他移眸过来,眼神之中几分疏远的冷清,淡了笑意,”尊上无事,不妨多调养下身子。”
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说近来传得沸沸扬扬,双星黯淡一事,摇摇头的解释道,“那只是个传音,并非真实,我其实好得很的。”
折清不过勾了勾唇角,“这等的关头,尊上该也只能这么说了。”
我脑中恍惚了一下,凝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折清撇开眼,不答了。
他如此光明正大忽略我说话,唯余一个清冷侧脸予我的境况,还是头一遭。我最终还是不想在人前纠缠的回过头,桌下手心收紧,忍下平静。
折清退席在我之前,人群散了大半之后,曦玥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向千溯抱怨他难得出来一趟,竟然连离镜宫都出得少,难过得要命,怕是要早逝了。
我身边的座位空了,等着千溯,也自斟自酌的安然听着。
想必是耳力太好,我听到许多不好的流言。
座席下有人窃窃道,我从妖界归来后修为大减,风光不若从前,往千溯身侧一站,便更处弱势。
又譬如说,双魔并非平起平坐,我如今法力不济,处于弱势,就更加如此。可叹仙族派来联姻的对象是我,而非千溯,着实挑错了人了。倘若双尊互噬,余下的必当是千溯,仙族便算是赔了个太子又讨不得好了。
人常道,一山容不得二虎,总将双尊互噬搁在嘴边念叨。
而我和千溯平和处了这么多年,也从不寄托希望于旁人能理解一星半点。
外人觉得我们迟早反目,那在我看来委实是没盼头的事。
我曾以为折清对我说的那一句叫我动了心的,“我知道”便是意味着他会明白一些,看来现实并非如此。
夜半。
我趁着酒意去了折清房中,看他屋前灯火尚余,挑灯瞧着什么。
为做礼貌,我轻轻扣了扣房门。可他没有理会我。
我捏了一把袖子,还是推门进去了。并不想去看他冰冷的眸光,瞅着窗前的月白,径直开口道,“我有话同你说。”
折清那端静了静,再开口时声音清冽,恍似有点不耐,“何事?”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急,急得我有点缓不过来。只在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之后,心中隐隐刺痛。
约莫是从我满身是血回往离镜宫的时候开始,他以为我的势弱,给他和他的仙族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才不待见我了。可我不这样想。
”我并没有受伤。“我认真如是道。
没有受伤,他的那些转变就都不该存在,我希望他能恢复做从前的模样。
折清在飘忽的灯光中抬头我一眼,“尊上是来说这个的?”
那眼神或是清淡,又不若夜寻的淡若水,而是隐隐夹杂着多少反感。就像听人狡辩后心生的不悦,却要勉力忍下情绪,表出个合适得体的态度来。
我只觉自个低下去的自尊给人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咬了咬牙,沉静的将话说得更清晰明了一些。”我说的都是实话,并非为局势所迫。也不至于护不住你,给你麻烦。我,不会拿这个骗你。“
灯火摇曳,印在窗上荡开层层的细纹。
风过良久,折清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语调些许僵硬,凝望我的瞳中,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我点点头,酒醉之后心中一点的执念终能放下,便要
往后退两步的离开。
门口夜风一度,吹散了堵塞在胸口脑中的醉意。
庭中的月明尚好,冷清得过了头。我脚下不自觉的一顿,久久的站在门口,仿佛在这微妙的静谧之中,突然间明白过什么来一般,心底逐渐逐渐寂凉下去,风过而身无力。
我知道猜疑向来容易伤人感情,所以当我扶着门槛,控制不住自己,蓦然的开口道,“我要同你解释的都解释完了,便还有一事要问你。”言罢,也不待他应答,干脆道,“你前些日去我寝宫而眠,旁有所图而并非甘愿,可是如此?”猛然也觉不该如此说话。
可烛光一晃,我还没来得及反悔,便听得折清声音极淡回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