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消匿的那些众神,总有几个会无声无息的再突然的降世或者苏
醒,就好比当初的木花痕,其实也没什么可只得惊讶的。但是醒来的是帝君…
脑中静了静,又蓦然想起,”帝君怎会在冥界?”
木槿徒然改变的神色很是耐人寻味,就道,“你可知沧生海?”
这句话夜寻曾问过我,我后来也查了,听说是个逆天道轮回法则的存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且而沧生海并非是自开天辟地后就有的,它的创造者就是古往今来那一位连唤一句名讳都让人觉着不敬的,帝君。
我当时看了这个解释介绍觉着很玄乎,仙界之人总喜欢夸大现实,但有一段却是写实的,我自己后来去看过。沧生海无波无澜,万年沉寂,好似嵌在地面的一面巨大碧绿的镜子,水色澄明,映照着茫茫天际。
曾有传言道沧生海为三亿尘世的一个缩影,所以碧海深处常常会有幻影重叠,犹若海市蜃楼,近人而消失。
不管传言如何,我从木槿那听闻,前夜沧生海突然生出的异兆,万年静滞的海面上无故荡开层层波澜。当碧色澄净空灵的海水静静涌向岸边的时候,在场仙者个个骇得魂飞魄散,好比瞧见了个复苏的猛兽,纷纷朝天帝进言。
天界乱了没有两个时辰,帝君隐匿的命格蓦然显现在星盘之上,众仙先惊后喜,便是要喜极而泣了。故也不顾冥、魔两界的看法,欢欢喜喜且倨傲的的找了妖界同盟,说及此事。再秉承不可一世之态度杀到了冥界,过来接人。
也是,无论谁找到了能凭一己之力便可护住整个仙界万年安详的靠山,也会恨
不得立刻扬眉吐气,翻身奴隶把歌唱的。仙界被压迫得够久了。
我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很是担心千溯的境况,也担心帝君回归之后,四界局势大变。最无奈的是,我现在还是个拖油瓶,只会成为千溯的软肋而帮不得他丝毫。
心情转瞬凝重起来,我在房中走动两步来稍稍舒缓自个内心的焦躁,想着要沉静一点,再问,“帝君现在下落如何?仙界之人几时到?若是不能赶在帝君之前重返魔界,再想出去就难了。唔,你去把冰渐唤来,时间紧迫。”我脑中飞速的想着拖延的措施,譬如暂时在仙冥相通的结界引入空间风暴,亦或是让冰渐代表魔界一方意外现身,狐假虎威的诈一诈他们云云。实在不行,我还有千溯的召唤符。帝君刚刚归来,又是在冥界的地盘上,不至于会太强悍才是。
木槿没动,巴巴将我望着。
我原是想催她,心里却突然的一动,问她,“夜寻呢?”
木槿干干的笑,“在大殿。”
“在大殿?”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不该是同我一般好好的藏起来么?
“仙界的人来迎接他回去。”顿一顿,“我,我其实早该告诉姑姑你的,姑父他,正是上古的那位帝君。”
“…”
…
今个一起床,外头就好似换了个世界,我趴在床上把玩着尘镜,偶尔能从上头看见些浮世现实的影像,并不连续且而杂乱,却是个催人想象的极好的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木槿后来见我一言不发,就自个退下去了。而我也不知道自个是为何,听到夜寻就是帝君的消息之后,除却一开始的震惊和渐渐溢满的被欺骗的愤怒,再后来却突然平静了。总的来说,像是种没有实感的虚无。
我问木槿她是何时知晓的,木槿沉默之后道,夜寻许久之前教过她推算天道,所以…
所以是早就知道了。
我撑着头看着尘镜,回想过往,身边之人好似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我早就听过一位仙者唤过他帝君,那都是数不清多少万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自己给我的解释是,约莫是长得像,认错了。
那仙者也垂着眼附和着笑,说仙界有帝君的画像,的确很像,然后我居然就信了,再没起过疑心。
诚然,现在也不是计较他骗没骗我的问题。这多少年来,我所有的事他该只晓得都知晓了,他若回了仙界,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绝然是没有胜算的,更遑论我还是残魂之躯。
但又想他若是想害我,我早死八百回了,所以不至于对我有歹心。那为何不同
我说明身份,弄得好似安插的卧底一般呢?
迷迷糊糊的想着事时,屋前的门被人推开,我本是趴在床上撑着头,感知这动静便稍稍抬眼望门外瞧了一眼,滞了滞,然后又撤回目光,沉默。
夜寻往屋内走了两步,我忍了忍结果没忍住,噌的爬起身,半坐在床上。刚出声两人的声音就重叠了,一齐道,“你瞒…”“我同你说过,你自个忘了。”
我心一沉,“我哪里有记忆哪里没有记忆这个你怎会知道,你怎会知道我刚好忘了。”
夜寻不慌不忙的走近,好似并没有将我的怒气放在眼里,“木槿说的,说你不知道。”
他一走近,我半坐着身高就不够了,于是我又半跪的撑起身来,凉凉道,“哈,木槿也胳膊肘往外拐了么。”又觉得不甘心,“反正你得了内部情报,我说不过你。”
夜寻终于站在床边,先是低眼瞅了眼尘镜,然后才瞧着我,“你做什么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