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血色絮状物的浑浊液体中挣扎,面容痛苦的扭曲着,眼睛瞪到一个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而出。
这些奴隶都有一个特点,肤色呈紫青色,指甲尤其的长,乌黑的一片,身体软绵绵的,诡异的扭曲着。
我扫了一眼,便知道他们已经没救了,他们被喂下了”洗骨丹“,任全身上下的骨骼在七日之内渐渐融化,成却一人皮包着的肉块。
这也是进行血祭的第一步。
我隐在沼泽的边上等了七天,最后的最后,雀占鸠巢,杀了原本筹谋这一切的魔主,承了那血祭的好处。
当沼泽中汇聚的血气入体,冰冷得刺骨,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空间间充斥着腐尸的恶臭,万人的血祭,未有一人死而瞑目,犹若修罗地狱,独我一人存活。
而那时的我,心中却无一丝触动。
…
足足三年,千溯昏迷,我以他的名义统治着他建立起来的势力亦渐渐的开始壮大。
我以为等他醒了,我便能以之乐呵呵的邀功。
可真正盼到那一天之时,千溯听着我同他滔滔不绝说道出的种种,面容上安然
呈现的神情却好似是我在他心头狠狠剜了一刀般,笑得悲戚。
“洛儿,是我对不住你。”彼时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便是如此道的。
…
夜寻想听的事端到此差不多就算了结,千溯回归之后,我莫名其妙被禁止离开须臾山,只能陪同在壳中打呼噜的木槿,面对着一座孤零零的山。
有时候无聊了,抱着木槿的玉壳,两个人在树下荡着秋千,或而偷偷的同千溯以蕴月坠传音,再不济就是若他所说的那般学着抚琴,怡情养性。
日子悠闲,像是忽然放缓了节奏,从一个世界突然换到了另一个世界,从污浊到彻底的纯净,我有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但是碍于要听千溯的话,忍了下来。
这禁锢几近百年才被解开,因为千溯忽而来同我道,明日我可以随他去战场,以主将的身份。
千溯的行为我一向琢磨不透,我甚至在想他罚我禁闭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千凉的事。
时隔多年,我一回终是忍不住的询问出口,千溯听罢风轻云淡的回道,”诸魔皆有心中过不去的坎,心魔毕竟不是一日养成的。”
原来,我曾和心魔擦肩而过。那千溯的心魔积累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我始终无法问出口,因为心中隐隐也算知道答案。可时光无法回溯
,我只能徒做弥补。
…
有关这段的记忆,天下间我就同夜寻一个人说过。顺着思路完整的回忆下来,他并未打断过我一次,却也并不似竖耳倾听的专注,神色淡然。
待我口干舌燥的说完了,瞅他半晌他也没什么反应,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我家挚友委实寡淡,嘟囔两句倦了,便要磕眼去睡。
“你这个模样,实在不像史册中,在乱世的三年独自统领势力的魔尊,我还以为彼时的千溯尚余一份清醒背后指点的。”
我想了想,”唔,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夜寻面不改色,“夸你。”
我立马展了颜,“哈哈,说不定当小姑娘的时候心灵都比较通透的。”
夜寻低眸扫我一眼,良久之后,音调徒然转轻道,”你睡吧。”
大抵因为身边靠着的人是夜寻,我这一觉睡得很沉。其间因为云头突然的不稳,思绪稍稍回转过一次,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木槿的惊呼,而后便是连连的道歉,“姑父,对不起我逞能了,这云头太沉,我想孝敬您都没法的。”
我迷糊的哼了哼,以表示对木槿大惊小怪的谴责。
夜寻似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应,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些,往怀里带了带,是个适合睡觉打盹绝佳的位置。
正纳闷夜寻怎么这么好心,额上便触上一片温软,犹若蜻蜓点水一般,不过轻触既离。
我听到木槿狠狠倒抽冷气的声音,以及夜寻不咸不淡暴露了本性的言论,”莫要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
木槿憋了良久,缩到云头那端,弱弱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