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1 / 2)

骨债 茶茶木 1876 字 9个月前

自那以后我再无他言,一面刻苦的修炼,一面专心的当个拖油瓶挂在千溯的身上。

事后多年,我回想起对千溯说的,宁愿被安置在地底的话,以及在被拒绝之后,厚着脸皮不再多言一句的留下。不由的想,我大概是个自私的人,明知会拖累,却无法放开,无妨想象自己一个人的存活。似个吸血虫一般依靠着千溯,在那一丝绝对无法舍弃的温暖中,维持着自己薄弱的生命。

好在,我没能害死他。

我们的确有过一段艰难的时光,好似是坠入黑暗,一段未见过阳光的日子。隐隐绰绰、寂黑的死亡气息像是永远弥漫在周遭,不晓何时会笼罩近身。

战场之上,人命比草芥更不值钱。

并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与死亡那隔着层薄冰的距离之后,千溯的言行却愈发叫人猜不透起来,并非是对我,而是对外。

我总听闻侍从私下的言语中透露着对千溯的称赞,道他如何如何的强大,城府如何如何的深沉。末了,谈及我,便是道我是千溯唯一的错误决定,说他是在养虎为患。

的确,我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起来,法力也显著的提升。而我自诩顶多只是个拖油瓶,离“虎”还太远了些。

但落灵儿之事,确是我的不好。

落灵儿的事情过后,千溯心魔紊乱,情绪颇不稳定,导致修为暂缓,一直无甚进展。也是自那以后,他滴酒不沾,迫不得已的醉了,也时不时在人群中寻我,怕我又毫无心机,独自一人的给人拐骗了去。

千溯对我一直是过度保护。我年幼时生过几次大病,起因都不过小小的风寒。彼时,连医师都说我怕是熬不过去了,让千溯早早准备后事。还好心的嘱咐道,在这乱世若是将孩子放在人迹可至的地方,那八成是要被刨出来吃掉的,若是为了孩子好,就早早送她进山吧。

然千溯抱着我,几日几夜的不曾合眼,像是没有听见那些忠告一般的给我渡着血,也耐心一次一次的给我喂着那些只能在我胃中逗留小片刻的汤药,暖灯下他苍白的面容无端偏执。

我贴着他的胸口,感知那暖暖的体温,也暗自死死咬牙不肯睡去。

我知道,如果睡过去,大概就醒不来了。我舍不得。

托那几场大病的福,千溯与我的保护在旁人看来也过度到偏执了,事无巨细的过问着。

我在千溯眼中好似是永远长不大的,原本就因身体的缘故生长迟缓,千年以来都一直保持着七八岁女孩的模样,再后来又停滞在十二三岁的身量。

我想,他那个时候根本没将我当做大人看过。所以落灵儿一事对他的冲击尤为的大,就好似是他的不慎,害死了我。

心魔跻身于人心底最隐秘之处,更擅长于拿捏人的弱点,从而滋生极端黑暗偏激的一面。彼时饱受战乱苦楚的古魔们,大多是因心魔而疯,或自残,但求一死,或为祸一方。

沉浸于心魔之人,其所受的苦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听千溯后来风轻云淡道,最严重的时候,不过一件于自己最为残忍的事,不断不断在脑中重复。有人在耳边恍似恶魔般的轻语,道着他最不想听的言语。让人心神崩溃,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所谓的理智,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可千溯向来喜怒不浮于表面,即便是心魔缠身,也没能叫我看出来。

所谓心神崩溃是何种的感觉,我原以为我一辈子都无法了解,但事实上,我却很快就体会到了…

千凉她是个自由不羁之人,魔界大乱时,权术纷争,大抵境况可用一句修罗地狱来描述。她孤身一人未成势力,又怀着木槿,因战乱无法安宁,游走四方领主之间,却始终不曾来寻过我与千溯。

她作为一介传奇般的人物,总是叫人敬仰。乱世之中,谁不向往绝对的实力。

千凉当时的实力远在千溯之上,性格傲然,不在意我们所能寄予的一丝庇佑,更不会在旁人面前显出点滴的软弱,她不来找我们大抵是理所应当的。

可那日大劫,她却来找千溯了。神色晦暗的道着她想要活着见木槿一面,然光凭她一人是没法抵挡下轮回劫的,她不能死。

我年幼懵懂,不晓雷劫凶险,只是安安静静,怀揣几分敬仰小心的偷觑着自家的姐姐,耳边听着她偏低偏冷的嗓音,心中满当当的都是欢喜。

兀自的想,她竟然愿意回来了。

那个时候,无论旁人如何谈论,千凉在我心中都是这世间最强大美好的女子,无人能及。

临走的时候,千溯没有多看我一眼。倒是千凉捏了捏我的脸,声音偏低,带笑问我,”你就是千洛么?“

我原本堆满的笑微微一顿,有点感动于上次那么匆匆一面,她竟记下了我的名字,欢喜道,“恩。”

“往后,帮我好好照顾木槿。”

那时,千溯已经迈出门去,我想他该没有听到这一句。所以不晓得那时千凉早就不曾寄托希望与活下去,所有举措只为保住木槿,也不晓得她刻意隐瞒下了六道轮回血雷的讯息,不然又怎会落得重伤垂死?

我仍记得,那时乌黑的天际之上,千凉神色如常拉住已然承了前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