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涂。
正巧方才进屋的两名使魔带着渺音从内阁走出来,我见其唇边带血,该是因织魄之事受了些内伤,神情之中都有些恍惚。
渺音出来之后,看外遭寂然无声的跪了一地的人,面色又转为愕然。
风涟垂着头,神色捉摸不定,却没有再理会渺音一眼。
只待鬼面人留下一句,“带走。”
渺音才似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等等,不该是这样的。”张启的唇形,分明是还要说什么。
风涟煞白着脸,怒道,“闭嘴。”
这喝出的一声带着三分的杀气,我怕这气阵若是落在那娇滴滴的渺音身上,她怕是半条命都没了。自从房梁上跃下来,去了隐蔽的咒印,落在渺音身前,为之挡了。
挥袖带起的一阵劲风,直将跪伏在地的风涟击出两丈远,碎了曦末府上的青铜大门,在街道碎裂的青石板上滚了几遭,俯身吐出一口鲜血。
因其恰好阻了我想听到的内容而不悦道,“鬼面难得为你求的情,你倒是不很领情么?”
风涟倒是识趣,我惩戒般甩出的风刃下手并不至于给其重伤,而他为表屈服态度,连基本的护身结界也撤了,以身体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委实叫我气消了不少。
风涟缓过神来之后,自躺下的姿态爬起,缓缓改作跪伏,“不,我坦白,我坦白…”
头垂下时,暗自咬了回牙,沉声道,“我,臣下对曦末积怨已久,早想对之动手,却迟于其后台强硬,不敢轻举妄动而受其牵制。后巧遇渺音仙子,她身上的伤
的确拜曦末所赐,却并不如我早前说的那般是给人占了便宜,而是街道上曦末横行霸道无意所致。渺音…渺音仙子谢我救命之恩,又忍不下心中那口恶气,才会同我商量出此下策,夸大事实…但曦末意欲造反委实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听罢,心中好笑,走到他跟前,诚心问道,“你瞧我,是个傻子么?”
我实质性的神识威压之下,风涟脸上血色褪尽,头也被迫低得几乎触地,青石板上的裂缝若蛛网一般的蔓延开来。他纵能咬牙硬挺着,却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不工于心计是真,游手好闲、对魔界之事大多一知半解也是真,但你拿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言来骗我,实在出乎我意料啊。”莫非魔界之人,大多也就把我当做三岁小孩,亦或是个好哄骗的傻子么?
局势不对,渺音也知这篓子捅得大。或是以为在场两位魔尊,若是联合对我,便足以将我压制,毕竟风涟和曦末都是威名赫赫之人。当此关头,心一横的挑拨着,“风涟你不是道曦末手中掌着一位自上古存活至今、修为不亚于千溯的魔的召唤符么?千洛她咄咄逼人在先,照这么下去我们都只能一死!那召唤符既是曦末造反的屏障,为何当此之际,却不用来保命?咱们联手说不定还有一搏的可能!”
风涟不是什么善人,他才不至于蠢到白白给出讯息。若非这件事就是她们合作的内容,渺音又怎么会知道召唤符的事,话语之中明明白白的表达出对我的敌意。
两厢合作,必有其共同利益,风涟要曦末的命。若是能让渺音笃定,曦末能凭
借玉牌要了我的命,他们才至于有一份无间的合作,甚至让渺音无所谓自身的清白,甘愿做饵。
渺音兴许不晓,早在我洪荒古战之时将入魔尊级,便已能以一敌二了,更何况还是现在。召唤符,曦末能有,我自然也有,还不只一个,她想杀我纯属痴心妄想。
我眸光扫过,空寂无人的青石板长街上,不晓自何时起,便有人静静站于街头,眸色恒定。
我朝其淡淡一笑,万般情愫皆作烟消云散。
原来他同渺音是想要我的命。
难怪千溯同我道,仙魔本就不是一家,让我离折清远些。他是天帝之孙,当然希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