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后者看着比审食其大多了,虽然身着官服,头戴冠冕,但鬓边的花白发丝也是清晰可见,由此可以推断对方年纪不小。
“这人谁啊”,又见审食其和对方似乎相谈甚欢,林清源不由得好奇的嘟囔一声。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打扮,好像是个博士官,”刘元被他拉着手躲在一旁,心里其实欢喜的很,但也有些羞涩,不过到底也没放开,还在他嘟囔时,鼓起勇气凑过去轻声回答着。
“博士官?那不就是掌管书籍典章的官吗?应该职位不高啊,怎么审大人对他说话这么客气?难道他也是来借书的?”林清源突发奇想,“亦或者这个博士官有哪儿很特别吗?”
“先生,他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快躲躲吧,”刘元眼瞅着两人走近,反手拉住林清源便又往后挪了几个书架的位置。
“对对对,快躲躲,可不能被发现啊,”林清源也连连点头,拉着她又往角落里走了几步,主打就是一个缩小存在感。
他们这边提心吊胆,而另一边陪着叔孙通往这边走来的审食其却心情很好,不时的还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稷嗣君的学问水平可是儒家中的佼佼者,就连陛下都认可的很,怎么还需要再翻看先贤的言论不成?”审食其打趣着。
“审大人缪赞了,老朽不过是蒙陛下不弃,这才赐下官职和爵位,至于我的学问,比起我儒家的先贤们来,实在是不足挂齿的很啊,”叔孙通年纪不小,心眼也不少,并未被这吹捧迷昏了头,反而十分谦虚道。
“诶,稷嗣君何必妄自菲薄呢?听说陛下出征前,特地把编练朝廷礼仪之事交给了阁下负责。”
“此事要是做好了,保不齐阁下就能得到奉常的职位,届时稷嗣君和我就同为九卿之一了,那才真是平起平坐呢。”
“再加上太子殿下也快开蒙了,指不定陛下还会加封稷嗣君为太傅,到了那时候,我们才算是真的亲近了呢,”审食其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对他道。
“审大人此话当真?”若说前面的奉常官职还不足以引诱到叔孙通,但后面这太子的太傅,可就实在是让他心动了。
因为给储君做老师不同于其他,若是操作得当,那就可以潜移默化的把自家学派思想灌注其中。
只要将来太子顺利登基,那么他们儒家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他和一众儒家先贤的治国理念也能得以实践,自己也会留名青史。
这样的诱惑对一个文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也难怪像叔孙通这样,以识时务著称的人精都忍不住当下发问确定了。
那审食其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吗?那肯定不行,因为这个话本来就是他给叔孙通画的大饼,不打算实现的。
但他也没想得罪对方,所以也只是打着哈哈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我也是这么猜测着,不过太子殿下也确实快到开蒙的时候了,稷嗣君若是有意,我可以向皇后娘娘说说。”最后这一句才是他给叔孙通的最大画饼。
“那就多谢审大人了,”而有他这一句,叔孙通也果然不在追问。
……
两个大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但躲在角落里的林清源和刘元却考虑的更加直观,尤其是林清源已经凭借他们的对话,大致猜出了和审食其一起来的这个人是谁了。
叔孙通,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能同时担得起‘汉家儒宗’和‘汉惠帝刘盈的太傅’这样的称呼,在历史记载中,他不仅亲自编排了汉朝的各种礼仪,还留下了‘何足挂齿’的典故,可谓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他教导下的汉惠帝刘盈也确实宽和仁慈,可这个性格根本没办法和强硬的吕后对抗,也为后来刘盈的英年早逝埋下了一定的隐患。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林清源大不了说一句历史不可更改,也就蒙混过关了,可现在关系到了小刘盈的未来,他就不得不考虑插手了。
刘元见他十分忧虑,很想出声安慰,却被对方暗示现在安静,等回去再说,刘元乖乖的点头应下,就这样,他们等着审食其和叔孙通取了典籍离开后,这才悄悄的溜回小刘盈所在的侧殿。
彼时,小刘盈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作业,正一个人无聊的翻看着别的书简,见他们回来自是喜出望外。
两人也随即带上小刘盈,很快原路返回,一切看似什么都没有变化,但又确实在慢慢偏移原来的方向,而其关键,就在林清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