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活泼健全的小男孩,长大了之后却会变成好几个孩子的母亲。
作为一位充满自信的神祇预备役,玲纳不会随便怀疑自己刚刚的慎重判断,姥娘肯定是个女人没错。但根据刚刚的画面来说,祂小时候也是个男孩也不假。
玲纳没有在二选一里面纠结,她的最终推论比较复杂,总结起来就是:
【人类的性别居然也这么多样】
【学到了!】
日落时分,夕阳的霞光艳丽,水面上粼粼的红光反射上来,照得河边人全身红彤彤的。
芦苇杆子朝各个方向摇动,小男孩们从河边散开,三两结对往家里跑去。
不远处,一个异常矮小的身影在小路另一头呆站着,用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直到大家都散开了,他才敢畏畏缩缩地上前搭话。
两个伙伴和小鹰追赶着,一同向玲纳跑过来,他们边说边笑,都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个小透明人。
甚至那道声音也又细又弱,插话的时候像蚊子在嗡嗡: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可以吗。”
小男孩儿流着两道清鼻涕,身材矮小瘦弱,皮肤很白。村里人都不爱和他玩,说他从小长得和女娃一样,是个孬里孬气的鼻涕虫。
他伸出一只手,期待着哪个好心的孩子来牵,但畏缩的小手时刻准备收回。
两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答应,鼻涕虫就更怯懦了。
还是小鹰最先拍板,他主动牵住鼻涕虫那只将将要收回的手说:“好啊,下次带你一起!”
两个小伙伴也就顺势揽上小鹰,对鼻涕虫也一起道:“大贵,小鹰,要不要去我家?我爹今天不在家,娘会偷偷做好吃的给我们。”
他们就在玲纳眼前儿说话。
小鹰闪亮亮的目光投过来,问:“爹,我不回家了,我们想去村长家,可以吗?金头他爹不在,我们陪他玩。”
【村长家?】
根据那个故事来看,小鹰会嫁给村长,也就是金头的爹。而现在,金头和小鹰是好朋友。
玲纳的心思动起来。她的视角上下晃了晃,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被扯动,嘴角上扬,表示同意。
三个孩子一齐欢呼,那鼻涕虫也跟着蹦了两下,他们就勾肩搭背,一齐往反方向跑。
本该一路畅通无阻,而玲纳却远远瞧见那边来了个年轻的跛子。那人脚步一拐一拐,半路拦住了这几个小男孩。
玲纳察觉不对,开始跟在他们后面向那边移动。
她走得快,刚好听见那跛子弯腰问男孩们:“你们之中,谁是跑得最快,跳得最高的呀?”
两个小伙伴与有荣焉,争先恐后地介绍:“小鹰,他可厉害了!”
“小鹰跑得比老鹰还快!他一口气能跑那么——那么远。”
小鹰昂首挺胸,敢拍着胸脯保证:“村子里,我跑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快!”
那小脑袋高昂,玲纳这才发现,小鹰好像长高了一点,五官逐渐显露出清秀的模样,一双眼睛依旧热烈张扬。
鼻涕虫就在旁边空张着嘴,他融不进去氛围,默默注视小鹰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跛子摸了摸小鹰汗湿了的头发,夸好样的,是个男子汉。可他的一双鼠目却在附近搜索一圈,然后精准落到了玲纳的身上。
“您就是小鹰的父亲?”跛子让那几个孩子走了,之后悄悄凑够来,笑眯眯问,“我有点事,想和您谈谈。”
玲纳的视角跟随跛子的脚步进了一间屋子,里面黑咕隆咚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梦原本风平浪静,开始的时候黄昏微风吹拂着玲纳的脸颊,后面忽然大变样,没有任何预兆,整个画面在进屋关门的那一瞬间急转直下。
她看见那个跛子在黑暗中露出头脸,口中喷出来一圈张牙舞爪的昆虫触须,跛子的眼睛珠子从眼眶脱落,眼珠被肉筋支撑着往外伸长,比蜗牛的两只触角更长。
玲纳下意识就要伸出触手摘一颗眼珠尝尝,但没了,她没有触手了。
外面的河水从窄小的房屋间隙倒灌进来,玲纳原本可以在水里呼吸,但梦中的玲纳却不行。
她在转变呼吸方式的时候受到阻碍。窒息,压迫感,淡淡的死气降临在她的身上,她被剥夺了所有能力,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直面未知。
泥沙从天上倾泻而下,水草在幽暗中漂浮不定,玲纳的直觉疯狂响起警铃,告诉她:水中沉睡着一个比她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
她听见水中有个沉重的东西缓缓转动,周围的水流被带动着形成漩涡,她听见一个巨大的、模糊不清的嘶吼或者嗡鸣,无数道狂乱的杂音中好像混入了她的名字!
玲纳的身体本能地被危险所吸引,理智却在疯狂叫喊: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会有恐怖的事情降临!
恐怕已经降临了。
整个世界都沾染上了那个怪物张狂的气息,从精神到躯体,由内而外同化着刘家村的所有人,玲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割裂,现实和梦境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融合的方法是,一同走向毁灭。
升起来的气泡越来越少,玲纳甚至无法睁开眼睛,没有勇气去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