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逃(1 / 2)

何爱梅出门抓药,除了提一堆药材回家之外,还带回了两个人。

她到家的时候面色不虞,提溜着两个纸包,朝屋子里喊了一声:“春玲!你三婶子带媳妇来了,非要沾一沾你的孕气。”

何爱梅身后果然跟着三婶,三婶后头还跟着一个短发齐颌的姑娘。

那姑娘瞧着眼生,谁也没见过,就算穿着谁家破了又修补过的灰色旧袄,也能看出来她举止文雅,行动慢条斯理的,带点书生气。

何爱梅其实不想让别人来,毕竟媳妇刚怀上,喜事不便往外张扬。

但谁让她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三婶,三婶一听她去抓药,马上就猜到了缘由。

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谁啊,三婶第一个就带着媳妇来蹭好孕了。

没听见玲纳应声,倒是英花走出来,主动接过何爱梅手里的药包。

何爱梅吩咐:

“这些药分成三份,每份小火慢熬一天,中间不能加水,最后的渣子连着灶台底下的草灰一起冲开,给春玲喝。”

院子里动静大,刘云鹤也出来看热闹。他发着烧,用浓重的鼻音叫嚷着:“娘,我的药呢?你只管媳妇不管儿子了?”

“行行行,”何爱梅头疼,“咱家还有伤风感冒的药,叫英花一起给你煎了。”

刘云鹤撇撇嘴,站在他娘跟前不走。

客人都进屋了,何爱梅急着去招待,瞪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刘云鹤神色犹疑,压低声音道:“娘,我思前想后,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卢春玲怀的不是我的种?”

英花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在刘家村,这样的大胆猜测要是传出去,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

何爱梅奇怪地看着刘云鹤,嗔怪道:“你想什么呢?咋可能?”

刘云鹤也没底气,声音更小了:“可我就是觉得怪,也说不上来。”

何爱梅:“我问你,那是不是你媳妇。”

“是啊。”

“既然是你媳妇,怀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种哩?”

刘云鹤皱眉,他听不懂这两句话之间的因果关系,只听出来他娘的固执己见。

但何爱梅坚持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和玲纳过日子才是正事,还有,最近别和你媳妇挨太近,小心传染了我孙子。”

“我没瞎想,我就是觉得……”刘云鹤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下,找出一个明确不对劲的地方,惊叫,“娘,你说谁?好好和谁过日子?”

何爱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春玲啊,还能有谁。”

“不对不对!你刚刚说的明明是……”

刘云鹤卡壳,他也说不出来那个名字是什么。

但是不对,非常不对。

刘云鹤又扯着英花的衣袖,逼问她:“娘刚刚说的是什么名字,你听见了吧,不是春玲对吧。”

英花看他的眼神也不正常,像在看疯子,她说:“是春玲啊,除了春玲也没有别人了。”

不对!

他分明听见了别的名字,但是是什么来着……刘云鹤急得咬自己手指甲。

他站在原地冥思苦想,把大拇指啃到光秃秃,他还是想不起来。

奇怪了,明明说的不是春玲,怎么两个人都听见了春玲。

可能真的是他听错了?刘云鹤晕晕乎乎的。

等煎药的事情交代完,何爱梅才掀帘子进屋。

屋里的三个女人早就上了炕,说说笑笑聊了有一会儿。

何爱梅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三婶左手拉住玲纳,右手牵着自家媳妇。画面意外地和谐,看着跟这仨人才是一家人一样。

三婶把俩人的手掌这么一合,乐呵得不行:“诶呦,沾到了,沾到孕气了,我家喜事也近喽。”

旁边俩人跟着笑。

何爱梅清清嗓子,示意屋里的人,正牌婆婆来了。

三婶才恋恋不舍地把玲纳的手松开。

何爱梅宣示主权,一把揽过自家媳妇,介绍道:“春玲啊,这是二慢,你三婶家老大的媳妇,读过好几年书,是个文化人。”

二慢的年纪和卢春玲差不多大,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刚被卖到这里的。

她脱下来的袄子叠整齐了放在身旁,上半身坐得规规矩矩,闻言把头发收拢到耳后,低头浅笑,竟然有两个梨涡,谦虚道:

“也没有,就是上过几年学而已,也不能当饭吃。”

何爱梅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炫耀的地方,特地抬高二慢:“听说二慢手艺很好,做饭那叫一绝。”

三婶不吝啬夸赞:“是呢,我家媳妇炖肉,不用放肉,就能炖出肉味儿来。”

可真能吹,吹得真离谱,何爱梅暗自冷笑,等着三婶的转折。

三婶倒也放得下脸,直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二慢知书达礼,听话能干,哪里都好,就是这肚子迟迟没动静。”

她骂自家媳妇:“还不快跟人取取经,净给我丢人。”

这下何爱梅听舒坦了,不冷不热地寒暄:“他三婶,别着急,这事儿得看运气,急不来的。”

三婶赔笑:“这不是来你家借点孕气嘛。”

三婶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