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1 / 2)

小殿下的动作过于凌厉迅速,弗兰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整段小臂被砍下,血液喷溅,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作为一名工程师,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双手。

即便现今科技足以连毛细血管都能完美衔接复原,可小殿下明显不会放他去接受手术。

他砍下的并非是自己的内置腕机,而是无限的前途。

在人类平均寿命高达三百岁的如今,弗兰里年纪轻轻,不足五十,便已经是帝王星首屈一指的高级工程师,的确前途无量。

否则也不会由他来负责主工要置换给帝王的心脏工程。

小殿下这一刀下去,把他的一切都毁了。

绝望和迅速失血都让弗兰里的脸色苍白无比,他怔怔地抬头看着毕泽,口中喃喃:“我不明白。”

“你当然明白,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毕泽垂眸而视,声色发寒,“将他押下去,任何想和他交谈或在周围打探之人,立刻拿下!”

“是!”近卫将地上的断臂捡起,迅速把还在吓傻了弗兰里拖下去。

蓝里尔亲王刚赶到就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顿时心急如焚,“你做了什么?!那是陛下的机械心脏的主工,你怎么能……”

毕泽长眉紧锁,一抬手打断了父亲的絮语,他转身目如坚冰地看着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雅兰特首相,“请把尽远阁下召回来吧。”

雅兰特微一扬眉。

从一开始毕泽命人把弗兰里这个功臣像狗一个押过来的时候,她就目露不解,但并未阻止,只默默审视着一改纯稚常态的小殿下。

看他疾言厉色,瞬息间砍下弗兰里的手臂时,都尚不出声。

此时听到他想将那位阁老召回,反而有隐约的劝阻意思,但态度上更多的倒像是种策问,“尽远阁下还在黎明上国的边境,您应该清楚,他的工作非常重要。让尽远阁下抛下重担回国,负责陛下的心脏后期维护,为您的擅作主张而扫尾?”

“是的。”毕泽缓缓脱去自己沾血的外衣,坦然直言,“那颗心脏有问题,只有让尽远阁下排查我才放心。”

雅兰特静默数秒,声色严肃,“我马上去办。”

她对蓝里尔亲王略一点头致意,脚步沉稳地离开了外殿。

“你怎么知道心脏有问题?”蓝里尔勉强镇定下来。

毕泽两手覆在面上,为了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用力揉了揉,长出一口气在沙发坐下。

他沉默许久,才抬眼对心中忐忑的蓝里尔说:“不会有事的,爸爸,不会再有事了。”

他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就像做梦一样。

蓝里尔看着行事凶顽的幼子,只觉得他一觉醒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毕泽不同于大殿下旗恩,从出生起他就是个被娇养的孩子,并无大殿下身为皇长子而天然的肩负某些沉重责任。

他的性情从未有过如此尖锐深沉的时刻,对谁都笑眯眯的,不止双亲和兄长,连一众封臣和禁宫仆从都十分喜爱这位活泼天真的小殿下。

纵然毕泽幼时也桀骜张扬了一段时间,但好在没有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更遑论像刚刚那样眼都不眨一下便斩落一人手臂,溅了自己一身血。

他的变化使蓝里尔有些内心不安。

“哥哥呢?”毕泽脑内嗡嗡的,胸腔里酝着一股恶心,在蓝里尔开口前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蓝里尔在他身旁落座,看着幼子一金一红的异色瞳,里头流露着的茫然情绪,使得他心情也沉郁起来,“大殿下随陛下远征,陛下回来前命大殿下执帅远征军,不让他随行。”

毕泽似是累了般低头长叹,又揉了揉脸,这才想起来妈妈负伤归来这个节点,哥哥的确不在。

哥哥的时间……还有两年半。

毕泽再抬眼时,眼底溢出刀剑般的清光,冰冽坚韧。

他直接用蓝里尔的腕机给哥哥拨去了一通视讯,那边立刻接起,映入眼帘的便是黑发金瞳,一身威严戎装难掩高贵优雅的大殿下旗恩·兰斯洛。

“毕泽?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看到虚拟屏另一边并不是蓝里尔亲王时,旗恩眼神中的客气疏离缓缓化去,被面对幼弟时的温柔关切所取代。

毕泽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头晕恶心,说出来还有些丢人——上一世他突闻噩耗,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开膛的惨状一度痛哭不止,情绪激动得颤栗不止,父亲这才摁着他给他推了两针镇静剂。

“我没事。”毕泽轻声问道:“哥哥你身边有人吗?”

旗恩没出声,只是站起来走动几步进了一间无人的议事厅,“说吧。”

他以为毕泽是要跟他转述陛下近况,画面里的幼弟却面色晦暗,沉沉开口,“你的副官对你不忠,我没有证据,但你一定要小心他,他并非没有审问价值,身后也有所牵连,你要谨慎行事。从现在起,凡你入口的东西,都不要由他经手!”

蓝里尔不便出声,但也不妨碍在一旁目露诧异地看着幼子。

旗恩长久地没有回话,神情严肃,似是在考量,片刻后才正色道:“好。”

兰斯洛皇室并不是个繁盛的大家族,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