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3)

血液从他脚下,一直流到了广场的边缘,硬生生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刑场。

一些青少年喊着“甚尔”的名字羞辱他,小孩子也满怀恶劣地往那边丢石头,距离有些远,导致传过来的声音很小,但咒术师五感敏锐,五条悟听得清清楚楚。

没过一会,他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名叫甚尔的家伙,和禅院家的一个仆人暗中有所往来,大晦日当夜,有人看见一个女性在深夜出没于他的院子,连忙将此事禀告给了长辈。

禅院家的长者们震怒,认为没有咒力的禅院甚尔能够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他们的恩赐,竟然还敢和身份更为低贱的仆人私相授受,实在是辱没了禅院家的脸面。

但好歹禅院甚尔是家主的侄子,虽然犯下大罪,也不便直接处死。

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长老们可以只惩戒他一番,只等他说出那个仆人是谁,以后就既往不咎了。

他们自以为已经足够宽容仁慈,但少年却宁愿承受酷刑,也不愿意说出和他交往之人的名字。

他越是倔强,长老们就越是觉得尊严被冒犯,恼怒地加重刑罚,但越是加重刑罚,禅院甚尔就越是倔强。

一来二去,就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啧。”

看着底下以欺辱自己同族为乐的孩子们,五条悟有点厌恶地撇了撇嘴。

禅院家还真是垃圾堆啊。

话说回来。

他看向旁边这个依旧闭着眼睛,即便好奇也没有私自偷看、小声在数花瓣的家伙。

这么复杂的事情……她搞得清楚么?

思索间,底下又喧闹起来,原来是禅院的家主叫人医治禅院甚尔,又把他从广场上接走了。

五条悟想了想,干脆也带着她回去了。

“甚尔哥哥受罚了?”

房间里,她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蜂蜜水,一边听这五条哥哥说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眉头紧紧皱起来。

“就因为他和仆人做了朋友,长老爷爷们就要罚他,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

五条悟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但那些家伙管这个叫‘规矩’。”

“感觉这和奶奶的规矩不一样呢。”

她垂眸思索了一会,“伯伯呢?伯伯们也不帮甚尔哥哥说话吗?”

“指望他们。”

五条悟不屑地撇撇嘴:“不过你奶奶过来没多久,人就被接走医治了,看起来站在他那一边。”

“当然了,奶奶才不会随便罚人呢。”

梨芽听见这样的话,感觉安心了许多,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私藏的漫画本。

“哥哥快看,这是我和直哉弟弟一起买的,说是开大船当海贼的故事呢。”

五条悟单手撑着下巴,陪她一起看漫画,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神子大人。”

是护卫长,他手里捉着一个少女,语气冷酷。

“这个人在梨芽小姐的院子周围鬼鬼祟祟,即刻就被我们逮捕了。”

被押在地上的少女皮肤苍白,衣着是禅院家仆人的服制,头发规规矩矩地扎起来,眼睛红肿,看起来不止哭了一夜。

“我是来找梨芽小姐的。”

“你先放开她呀。”

听见原来是来找自己的人,不是坏人,梨芽立即想要跑过去,就被五条悟捉住了手腕。

“你是谁。”

即使眼前少女的身上没有多少咒力,五条悟也没让梨芽靠她太近,只是远远地问:

“来找她做什么?”

“我、我是伺候玲子夫人的婢女。”

被他这样冰凉地审视着,就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哪怕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

伊织没出息地发着抖,内心绝望极了。

甚尔大人正为了她承受苦楚,而她,竟然连说出事情的勇气都不曾拥有吗?

“你别哭呀……”

他旁边的女孩蹲下来,讲话慢吞吞、轻轻柔柔的:“五条哥哥虽然看起来凶巴巴,但实际上心肠很好的,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这是,梨芽小姐。

伊织低下头,攥紧自己的衣摆。

她从来没见过她,只从甚尔大人和玲子夫人的嘴里听过她几句。

禅院家最受宠爱的小姐,被隔绝在咒术界之外、完全不知晓禅院家脏污的孩子。

因为有她和奶奶的存在,甚尔大人才得以在每年的新年短暂休息,和亲人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今年她没来。

伊织鼓足勇气抬头看,梨芽小姐,穿得厚厚的,哪怕对她这样的下贱的仆人,脸上也会挂起担心。

看着是个心肠很好的孩子。

她死了没什么可惜,只要不连累了甚尔大人就行。

想到这里,就没什么不敢的了。

“我就是和甚尔大人私下往来的那个仆人。”

“大晦日当夜,我听说甚尔大人又受了伤,于是便想着偷偷去给他送药……”

“是我连累了甚尔大人。”

她跪下来,语气颤抖地说道:“我和甚尔大人,不曾有过越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