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小楼里,内部可用杂乱无章来形容。两人对坐一张办公桌,桌上不是摊开的书籍就是报刊,用过的没用过的稿纸到处飘,现在天热,即便一大早,也有那不耐热的抓这本书呼啦啦扇起来。
谢茉惊险穿过办公区,敲响主编室的门。
“孙主编,请您看看我这份申请。”
谢茉把昨晚的成果,整理誊抄后呈递给报社主编。
“你想做一期医疗领域劳动模范的报道?”孙主编一边扫读,一边端起搪瓷茶缸子不经心地问。
谢茉说:“也不止劳动模范,我阅读了咱们报社和几个地区往期的相关报道发现,大家好像都偏重报道工业、工厂、工人的报道,对医院、医生、护士则所提寥寥,还有一点,即便报道模范,也都聚焦在劳动模范这一单一领域,我们为什么不扩大视野范围,看看除了劳动模范本人,那些在背后默默无私奉献支持着他们的家人,是不是一样有值得我们称颂讴歌的地方?”
“英雄伟大,可在英雄身后的父母妻儿难道就不伟大么?”
孙主任搁下稿纸,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拧眉说:“嗯,你说的有理,角度也很新颖,我原责任批准,但还需要跟其他人商量商量。”
稍顿了顿,他看着谢茉,就说:“这样,小谢啊,你先回去,我回头给你答复。”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好在结果是好的,孙主编让谢茉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在写一篇稿子交给他审阅,至于最终会不会登报,到时候还要再研究研究……
谢茉目的达到,已是心满意足,见不见报倒是无所谓。
赵嫂子那边其实没什么好挖掘的,梦境中,袁向红也只透露她小儿子为非作歹,犯事被抓去矿区劳改,后来白国栋给她捞出小儿子,赵嫂子帮他栽赃陷害。
没有赵嫂子小儿子犯事的具体罪名,也没有犯事的确切时间。
这便没法追查,只能一直留心关注着。
谢茉飞骑到医院时,太阳已朝西斜坠。
她把自行车停在门卫处,看门的大爷摇着蒲扇,目光炯炯,不错眼瞅着进进出出的人,瞧见谢茉朝他走来,便站起来,笑问:“小同志有事?哪个单位的?”
谢茉从挎包里记者证递给大爷,说:“大爷您好,我是咱们市报的记者,咱们市报准备写一期稿子,报道咱们医院的模范员工,您人头熟悉,能不能给我说道说道?”
大爷一拍大腿,兴致勃勃说起古来。
谢茉听了两个故事,一看大爷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赶忙插嘴问:“大爷您故事可真多,不过您口中的模范太多了。”
“现在大家都铆足干劲,建设祖国,人人都是积极进步的模范,不如您讲两个英雄故事吧,英雄的旗帜更鲜红耀眼。”
大爷开始讲起来,不一会讲到徐医生:“哎,小徐医生去世时才二十五岁,结婚不到一年,孩子才出生呢。再说,他那时候前途正好,再干一年半载就要提干了。”
谢茉强忍急切,问:“那徐医生的爱人?”
“小柳是咱们医院的护士,一直没再婚,一个人把孩子拉拔大,很不容易。”大爷喟叹。
谢茉眼神一闪,说:“徐医生的爱人真了不起,一个人养大英雄遗孤,我想去见见她,了解更多情况,您知道去哪里找她吗?”
大爷爽快说:“她在耳鼻科,不过今儿她休息,应该在家,她家就在后面的家属院,你去大院打听打听,很好找。”
谢茉道谢,掏出纸笔又说:“那您也把其他英雄的住址都说一下,我回头也去走访看看。”
门卫大爷把自己记得清的说了,还说记不清的回去帮谢茉打听,谢茉忙不迭道谢,收起纸笔挥手跟大爷道别离开。
此时,夕阳已紧贴地平面,天色渐渐昏沉。
谢茉准备回家,探访的事明儿一早再来。
没走出多远,谢茉蓦地回头,总感觉后面有视线盯在她背上。
凝眉逡巡几圈,并无可疑的人。
谢茉稍稍放心,踩脚踏的速度却更快了。
骑行一段,回看三四次均未发现可疑人,谢茉紧绷的心绪渐缓。
脑中不由地尝试把各方所得信息梳理整合于一处。
十多年前,年轻未婚的柳护士和已婚医院领导白国栋传出桃色绯闻,柳护士驳斥绯闻,并很快和徐医生结婚生子,徐医生婚后不到一年意外去世,他即将升职的事人尽皆知,可谓板上钉钉,而徐医生的遗孀柳护士拒绝再婚,选择独自一人带大孩子。
整件事,乍看正常,却经不起推敲,透着丝丝缕缕,难以忽视的蹊跷。
最令人费解的一条便是柳护士年轻貌美却不再结婚,成为单亲妈妈。
谢茉不敢断言,柳护士和徐医生的婚姻是否为一场交易,柳护士孩子爸爸的身份是否存疑,柳护士和白国栋是否至今仍在隐秘地联络。
诸多的不确定之下,她不能莽撞地去见柳护士套她话,以防打草惊蛇。
谢茉打定主意先去医院家属大院,邻里邻居地最清楚彼此情况,只要探听到一丝蛛丝马迹证明上述猜测是真的,也不需要她再去苦巴巴抓什么实在证据,她只要把这个事巨细靡遗地讲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