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老祖宗垂怜,臣媳深感荣幸。”
楚南栀泯然一笑:“至于陛下纳妃之事,臣媳定当遵从陛下自己的心愿。”
毕竟小白脸早就有言在先,纵然自己如今做了皇后,她也不可能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给自己添堵的事。
“嗯,哀家信得过你。”
尹恩慈释怀的裂开唇角,淡淡的笑了出来。
如今这位皇后她打心底里喜欢,自然不会怀疑她会恃宠而骄。
刚才的话也不过是警醒罢了。
“虽然哀家不愿宛盈那丫头入宫来,可纪家总归不是简单的门户,在青禾之地的声望不亚于唐家,容恒如今提领青禾三州,锦纾和岑安也在青禾之地领军多年,唯有靠着纪家的威望方能稳定三州。”
尹恩慈目光深沉的瞥了眼楚南栀,随即叮嘱道:“丫头,哀家知道皇帝凡事都愿多听你的,你是他的皇后,也得多劝劝他,治理朝政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不可慢待了纪家。”
“老祖宗的话臣媳都记下了。”
楚南栀点头道。
这件事情她相信林锦骁自有决断,否则也不至于直接将弹劾尹、纪两家的方清岳下了诏狱。
“去吧。”
道出了心中的顾虑,尹恩慈也不再多挽留她。
转过身去正要往里走,却忽然又回过头来:“到了晚间哀家让人将瑞吉、瑞思给你送回宫去。”
听到这话,楚南栀内心经不住泛起一阵涟漪,面上却表现得很是平静:“两个小鬼头在老祖宗跟前难免会搅扰了您的清净,臣媳早该将他们兄妹接回去的。”
“你可别拿这话搪塞哀家。”
尹恩慈憋了瘪嘴,随后轻叹道:“哪有做母亲的舍得自己的孩子,哀家呀是不想让你们母子饱受分离之苦,你今日的话倒是提醒了哀家,这年纪大了还得多出门走动走动,往后哀家想他们了就自己个去书塾里。”
话落便赶紧摆手催促道:“快去吧,宫里一摊子事都等着你去料理,哀家就不留你了。”
得了老祖宗的应允,楚南栀这才带着汤惟铭离开。
回荣德宫的路上,汤惟铭想着还关在诏狱里的方清岳,忍不住问道:“皇后,方才老祖宗说不可慢待了纪家,如此廷尉大人莫非就只能眼巴巴的留在诏狱里?”
听他提及此事,楚南栀心里也免不得一阵神伤。
这方清岳虽然为官公正,可却不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主,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弹劾尹、纪两家,无疑是在拆皇帝的台。
皇帝想要推行新政,眼下还得指着尹、纪两家这样的大族鼎力支持,如果赶尽杀绝,不仅对新政的推行无益,弄不好还会引来更大的动荡。
为了朝局的稳定,她也只能舍弃方清岳了。
仅是默默的叹了口气,她并未回答汤惟铭的话,默默的回了荣德宫。
而承乾殿里,林锦骁刚刚入殿,便见新任京兆尹班德急急忙忙的入殿觐见。
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林锦骁缓缓放下手中的加封名录,皱眉问道:“班大人何故如此慌张?”
“启奏陛下,青禾檀州当阳郡郡监夏渊于昨夜在京郊驿馆被杀,下官闻讯不敢擅专,特来请示陛下。”
班德诚惶诚恐的回道。
那夏渊乃堂堂一郡郡监,又未得朝廷诏令私自回京,这其间必然存有蹊跷。
“檀州?当阳郡郡监?”
林锦骁听得一愣:“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班德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他,却欲言又止。
“你有何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林锦骁不耐烦的催促道。
“下官尚无眉目。”
班德左右思量了一番,这才提醒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廷尉大人方清岳?”
“莫非他与夏渊还有勾连不成?”
林锦骁眉眼半眯着紧视向他。
“两月前陛下南下之时,下官听闻巡视檀州的廷尉史惨死在了当阳郡,可凶手至今尚未捉拿归案,如今夏郡监冒死悄然入京又死于入京前夜,下官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班德隐晦的提示道。
林锦骁顿时陷入了沉思。
方清岳是因为弹劾尹、纪两家才被自己打入诏狱,而檀州又是纪家的大本营,他顿时便将两桩事情联想到了一处。
良久后,他才抬起头来对班德叮嘱道:“此事先不要伸张,你速回京兆府派遣得力干手严查驿馆上下。”
如果此事果真牵涉到纪家那就不是小事了。
纪容恒提领青禾三州的大军,他二房还有位叔父纪怀章任着檀州的刺史,这叔侄二人要是勾连到了一处,那青禾三州必定再度陷入大乱。
待得班德离去,林锦骁又立即唤来张钰、何郢二人,吩咐道:“大将军,朕命你亲自带人看住纪府,何卿你持朕的旨意率领北大营骑兵即刻赶往青阳城,接管青禾三州的军队。”
交代完一切,他此时才想起了幽庭宫关押的北滨王林亭琰和诏狱里的方清岳。
北滨王一直想要见自己,他既然有此要求,那手里定然就是握着可以保全性命的筹码。
而方清岳先前的弹劾之辞早在自己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