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张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向楚南栀竭力辩解道:“皇后,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常老和我家恩师更是敬仰有佳,怎会差人行刺两位大儒,还请皇后明鉴。”
顾磊其实心中早已有过不好的预感。
在阆州城内能将这一桩桩件件的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也只有自己这得意门生张瑄能够办到。
张家在阆州的势力本就不浅,而自打张瑄入仕以来,不断结交各大豪门士族,如今他的声望更加如日中天。
自己不愿看到官制革新是担心这个时候会引起帝国动荡,可自己门生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想要维持他如今的地位,让各大士族永远拥戴他。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平生最得意的门生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更让他感到气闷的是这厮欺上瞒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将他自家大娘子送到老家生产,却坑害了如此多的无辜百姓。
老沉的目光中愠色浸染,顾磊定定的望向楚南栀,态度果决的请示道:“既然陆大都督指认长史大人为幕后操纵者,老朽也不敢袒护,还请皇后立即差人到长史府和豚涿郡张宅搜查罪证,还死去的无辜百姓一个公道。”
顾磊话音落下,堂中立时引起了一阵恐慌,众人面面相觑着皆有些不知所措。
詹赫这些时日在豚涿郡巡查也发现了不少趣事,随即开口道:“皇后,下官此次啊不仅是得知了长史大人和大都督将待产的娘子与宠妾秘密送到了豚涿郡,不少显贵门户同样在国丧期间将自家待产的妇人藏到了此郡。”
话到这里,他语气变得忽然凝重的恳切道:“下官眼下还未统计出国丧期间藏匿的产妇,但想来数量并不会少,还请皇后开恩,给这些涉罪的官妇们一个恩典,容她们产下胎儿。”
楚南栀却是不住冷笑,满目嘲讽的顾视着堂中的官员,瞧着一张张惶恐不已的面色,摇头叹道:
“你们当真都是阆州的好父母官,打着为先帝尽孝服丧的旗号一心维护旧制,为的却不过是自己那点私欲,若让你们继续把持着阆州举官门路,阆州百姓岂能再有安生日子可过?”
但詹赫的话也提醒了她,眼下想要彻底查清幕后主使,就必须给人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张瑄、陆成不过一州长史和都尉,竟敢同朝廷作对,她绝不信这仅是他们二人的手笔。
满目幽深的扫视着众人,楚南栀缓缓说道:“也罢也罢,你们无情本宫却不能无义,本该让你们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可那些尚未出生的孩子却是无辜的,自今日起,阆州上下所有参与过此次逼迫产妇流产的官员可自行上呈罪状,揭发有功者,本宫自会禀明陛下为尔等减罪。”
话落,立即看向刺史谭清,沉声吩咐道:“有劳谭刺史差人护送各位大人回府,本宫也希望诸位好好反省该如何陈述自己的罪状,在没想清楚之前就不要在踏出府门了。”
谭清此时才顿悟过来为何皇后要提前让自己调拨心腹部队入州府,原来竟是为了监察诸位同僚,当真是高明。
他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朝着门外挥了挥手,便有源源不断的甲士步伐严整的走了进来,分小队领着州府官员依序出了州府。
待得各级官员散去,只留下几名州府上官时,楚南栀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陆成,厉声盘问道:“陆大都督,你今日揭发有功,可你行刺常老、芊公主,屠戮钱氏一家六口,罪孽深重,诛你九族也不为过,若想减轻罪责,为你的族亲家眷谋条活路,本宫劝你还是将你所知道的内情早日交代为好。”
“是,末将鬼迷心窍,不该受长史大人挑唆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责,甘受一死。”
陆成怏怏的答道。
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张瑄,又接着讲道:“两月前末将刚刚提调州府便从长史大人口中得知皇后意欲改革阆州官制,末将这些年靠着举荐官吏得了不少好处,所以便赞同了长史大人的法子,想要助他阻挠皇后,便带人刺杀了常老,
之后又逢国丧,恰逢皇后早产一事得到了恩师的批判,长史大人就借此掀起了守制风波,屠戮钱氏一家六口正是为了敲山震虎,至于芊公主的死,虽是末将亲自所为,可末将实在不知长史大人此举的用意。”
“这点并不难猜。”
楚南栀淡笑着看向张瑄:“陆大都督为的是一己之利,而长史大人如今位居刺史之下,恐怕野心早已不足与此,顾老的威望已不够你继续晋升的筹码,想要再往上爬自然得要向着靖灵城使力,眼下帝国内忧外患,刺杀芊公主自然是为了搅乱朝局,引得唐氏旧党和陛下冲突再起,长史大人幕后那位好坐收渔翁之利,不知本宫所言长史大人觉得是也不是?”
纵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张瑄仍是保持着沉默。
顾磊气得连手中的拐杖都扔了出去:“你这丧尽天良的伪君子,亏老朽对你寄予厚望,不惜在言婧长公主面前替你一再美言,事到临头你还不从实交代,究竟受何人指使?”
见他迟迟不肯开口,楚南栀忍不住摇头叹道:“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不过长史大人忘了一点,眼下这阆州的局势早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