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驿馆外察看,只见四处奔走着安和县差役们的身影,还有些民夫百姓夹杂其中,抬着木头、巨石往着城门方向急匆匆赶去。
虽也担心着自己的身子撑不住,可这夜注定难以安睡,楚南栀领着桑琪径直赶往了城门处。
安和县不过三两百衙役,与李策带领的两百死士,加之民夫杂役凑在一块也不过千余人,想要抵御沂州五万铁骑实际上是以卵击石。
如今能做的自是苦撑到援军到来。
李策在人群中发现了楚南栀的身影,忙不迭的上前来,关切道:“兄嫂,都这么晚了,你陪着老夫人和小宝们好生歇息就是,不必再到此处来。”
想了想,他变得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此处离着阆州州府不过百余里路,你好生歇息一夜,明日我让人先护送你们前往州府。”
“不可。”
楚南栀坚定的摇了摇头,想着陈川至今了无音讯,惋惜着叹道:“三郎,你是拙夫最在意的手足兄弟,安和县的百姓更是无辜,我岂能抛下你们一走了之,明日我们一同坚守此城。”
李策知道嫂子的脾气,也不再执拗,咬牙答道:“好,我定会与兄嫂守住安和县。”
说着,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她隆起的肚腹:“我已让人连夜加固城池,胡县令也已经传令差役们全城征调人手,嫂子你今夜就放心的回驿馆歇息,这里就交给我和胡县令吧。”
“好。”
楚南栀也不想他此时再为自己分心,在城门四处察看了遍直接回了驿馆。
得知小宝们已经睡下,淘淘、奇奇皆已安顿在了驿馆,楚南栀本想先将柳芸、二老和四胞胎送走,但回想着谢景辰提到的那位言婧长公主,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顾虑。
林言婧?
躺在床上,她忽然就联想到了宫里的那位言君长公主。
听说崇化帝一朝党争甚为激烈,宫中嫔妃争宠并不比诸王争斗弱,就连为子嗣们取名都格外讲究。
除去亲王、郡王老老实实按着族谱来,公主、郡主则是分为两系。
当年攀附于皇后尹恩慈的妃嫔则以言字辈取字,而巴结宠妃上官柔的则用洛字命名,故而才有了南华观那三位长公主。
按理来说,林言婧该是依附于如今的太皇太后,但想着林言君,她心中又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毕竟是外嫁多年的封疆大吏夫人,纵然是老祖宗对她有些恩义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已忘了个干净,更别说还不是亲生的女儿。
历朝历代的封疆大吏一旦朝廷有难,有几个不会生出异心。
汉朝的刺史州牧、唐代的节度使,皆是些割据军阀。
好在眼下的局面,还没人敢擅自称王称帝。
不过想着老祖宗的安排,大家也都只将目光放在了阆州大都督的焦点上,从未提及过阆州刺史,可见只要摆平了纪容恒,那这阆州终将还是这位大都督拍板做主的。
林锦骁不过是装病,唐儒都能在平宁州大摇大摆的独断专权,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别提那位阆州刺史是真病了多年,真到了节骨眼上各郡官员只会听命于手握军权的大都督。
这年头的女子,纵然再有能力,若身后没有倚仗,谁会打心底里臣服呢。
除非能够到达吕后、武则天那等境界。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开始谋划起林锦骁北上的事情。
想要入靖灵城,过阆州可是头一关,也不知小白脸会有何对策。
......
平宁州平宁王府内,林锦骁刚从海宁县归来,如今白渝人大军压境,自己虽是让张钰领水师前往南境增援,可那谢景湛料定自己无暇南顾,又得知自己犯有腿疾,便策应东桑人从东边滋扰海防。
好在东桑人俨然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带领海防营和北部湾的驻军联合夹击了东桑人海上老巢,直接擒获了东桑人首领纯本一郎,歼敌两万余人,大获全胜,一战之下使得东部海防更为坚固。
志得意满的回到王府后,便收到了楚南栀用信鸽传回的讯息,得知她们母子已到达阆州边境,还将谢景辰也带出了靖灵城,他心中欣喜万分,立刻将纪怀书请来了王府。
纪怀书也知晓了京中之事,陛下又下诏要迎自己这侄子回京,两人见面皆是喜笑颜开。
坐在书房内,纪怀书慢悠悠的品着茶,浅笑着说道:“青禾王当真是愚蠢至极,竟然起兵造反,如此殿下北上顺理成章了。”
“未必吧。”
林锦骁也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且不论那沂州的唐毅,就说阆州的容恒大都督,他可愿随本王孤注一掷入京勤王?”
“容恒虽然执拗了些,可毕竟是个耿直之人,只要殿下是奉诏入京,老臣相信他能够分清是非对错助殿下北上。”
纪怀书缓缓蹙起了眉头:“倒是让老臣担心的是阆州城里的另一位,只怕她会从中作梗。”
“言婧长公主?”
林锦骁不屑的摇了摇头:“不过一介妇人,她若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本王自然愿意敬她几分,可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王也只好不客气了。”
说罢,立即对纪怀书吩咐道:“如今张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