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便是加封大典,楚南栀换了身喜庆些的衣衫,和林锦骁一道陪着一家人在堂屋里用早饭,大家其乐融融的,并未受到肖定方之死的影响。
这两日,常老卧病,聂老也告了假,小宝们无需上课,饭后,楚南栀便陪着他们在院子里蹴鞠。
看着小家伙们一个个玩得不亦乐乎,楚南栀脸上笑意正浓,却见陈川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张苦瓜脸,看着就没什么好事。
陈川径直走到楚南栀身前,又不忘四处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林锦骁的身影,便悄声与她禀道:“王妃,关司狱在外求见。”
“关二白?”
楚南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有何事?”
“福宁郡太守邢欢今晨自尽在了狱中,他是特来请罪的。”
陈川眉头紧皱着,愁眉苦脸的,正纳闷得紧。
眼看着加封大典在即,事故频出,这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很是为难。
听到这话,楚南栀脸上也是阴云密布:“邢太守昨日还在费尽心思的向本宫求救,为何突然自尽了?”
这可真是叫她感到诧异了。
吩咐陈川留在院子里看着小宝们,楚南栀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到得府门跟前,刚发现关二白的身影,他便立时跪下身去,诚惶诚恐的赔罪道:“下官没能看好重犯,辜负了王妃的信任,还请王妃责罚。”
“快些起来。”
楚南栀一边招呼他起身,一边四处察看,将他带到院门前的僻静之处,小声问道:“怎么回事,邢太守果真是自尽的?”
“千真万确。”
关二白眼神笃定的回道:“自打昨日王妃叮嘱之后,下官一直叫人好生看守着,并无人接近过他,只是下官怎么也没想到这邢太守会想着自尽,怕不是闻听了那徐巡使出巡福宁郡的风声,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
楚南栀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那般惜命,一心希望自己搭救他,怎会无故自尽。
在福宁郡的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定然会选择继续苟且的活着。
楚南栀在心头暗暗思忖了一会,昨日虽是交代关二白好生看管邢欢,可这州府的大狱已经不是县尉府和县衙的地牢了,人员更多,又是新立,鱼龙混杂的难免会有疏漏。
她随即问道:“在我走后,可有人去过州府大狱?”
“倒是有人前往过。”
关二白立刻禀道:“今晨宵禁刚过,王府海总管陪着司隶校尉康大人与王府长史宋大人去过,不过都被下官拦了下来,他们并未进过大狱。”
“司隶校尉和长史大人?”
楚南栀眉梢轻蹙着捏起了下巴。
司隶校尉乃负责监察京师和周边各州府的秘密监察官,平宁州发生郡守刺杀州刺史这等大案,他例行前去盘问倒也说得过去。
长史宋辽也是专程负责监察王府府官的,又是太后派遣来的,堂堂郡守被打入大狱,他去查问也甚合情理,可那位海总管跟着去做什么?
这倒让楚南栀颇为不解了。
“宵禁刚过,这几人就直奔大狱。”
楚南栀喃喃自语着,忽然反应过来,莫非是因为肖定方之死,让海大阿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跟着去了州府大狱。
念头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见两头青葱大马夹着一辆马车缓缓驰骋而来。
楚南栀瞧见宋辽的身影,急着向关二白招了招手,小声嘀咕道:“你速去将此事禀告殿下,千万要记住,只能说邢太守是听闻了徐槿舟前往福宁郡巡访,所以畏罪自杀了,唯有如此殿下才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关二白只以为王妃是为了袒护自己,恨不得跪下谢恩,感激涕零的点了点头,立刻应声而去。
眼看着马队已到了府门跟前,楚南栀赶紧理了理思绪,笑意盈盈的对着正要下马的宋辽说道:“长史大人真是贵客呀,怎么想着突然来看望本宫了?”
宋辽下了马,与司隶校尉和海大阿一道走了过来。
他沉着脸望向同样有些不悦的司隶校尉康琇,先是介绍道:“回禀王妃,这位是授命巡防各州的康司隶,昨日他在巡防途中听闻本州发生郡守刺杀亲王这等骇人听闻之事,特意连夜过来查问,不曾想我等前往州府大狱,却被一个小小的司狱拦在了外面。”
不满的瞥了眼楚南栀,宋辽目光阴森森的问道:“下官倒是想请教王妃,这是何道理呀?”
“邢欢胆大包天,公然指使人行刺殿下,再有福宁郡图沅县县令来报,邢欢中饱私囊,盘剥百姓,致使不少人流离失所,各地怨声载道,本宫差人对他严加看管莫非有何不妥?”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楚南栀也有些疾言厉色的驳斥了回去。
“这......”
宋辽满脸的不服气,却被康琇挥手打断了正要出口的话。
康琇面色沉稳的视向楚南栀,淡笑道:“王妃莫要怪罪,我等也是担心殿下安危,故而才去狱中想查问个明白。”
“这可真是笑话,二位大人担心殿下安危,却率先去了狱中,本宫实在是看不明白了,难不成觉得本宫与殿下在欺瞒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