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下官敢以性命作保,亭安太子遗腹子的确尚在人间,而且就在咱们平宁州。”
邢欢见楚南栀不肯相信,语气沉沉的开始娓娓细说起来:“下官师承司徒大人杨润宸,家师杨老如今虽是位高权重,可他平生也有忌惮之人。”
凝神定定的视向表情淡然的楚南栀,邢欢几乎一字一顿的提示道:“那便是当年的亭安太子,自打得知亭安太子遗腹子尚还活着的消息,家师几乎是夜夜难以入眠,在多年前下官出京外放时就叮嘱过下官,让下官替他寻访那位遗腹子的下落。”
听到杨润宸的名字,楚南栀心头止不住犯起了嘀咕。
那不正是吴恩荣的岳丈,靖灵旧臣之首,南都王林亭楷的头好心腹谋臣嘛。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学生,为了活命什么都供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这厮怕是并不知晓林锦骁便是那位遗腹子,所以才敢如此坦然的与自己提及此事。
审视着毫无戒备的邢欢,楚南栀佯装惊讶的问道:“那邢太守可否寻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先太子遗腹子?”
“不曾。”
邢欢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抬眸间眼前忽的又是一亮:“不过下官敢断定家师定是已经寻到了此人,去年年终入京述职时下官曾向家师议起此事,他表现出的态度十分漠然,家师虽未明言,却在年初将他的义子肖定方从北地调到了平宁郡驻军营地。”
“肖定方?”
楚南栀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
“王妃可能不识得此人,但王府校尉陈川的赫赫威名王妃如今该是十分清楚。”
邢欢解释道:“肖定方便是北地驻军中与陈川将军齐名的两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皆以杀人如麻著称于世。”
“原来如此。”
楚南栀恍然大悟。
陈川的狠厉她早已见识过,只要给他一柄刀,他便能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肖定方乃家师最得力的心腹,更是杨氏一族豢养的最忠心的死士,杨老好端端的将此人从北地调往平宁州驻军必然是为了执行最为重要的任务。”
邢欢半眯着双眼,认真的分析道:“王妃该是知晓,杨老与靖灵旧臣一直拥护南都王,希望陛下可以立南都王为皇太叔,陛下却迟迟不肯,究其原因恐怕也只能因为是那位遗腹子的缘故。”
“不错,倘若这位遗腹子果真在世,危及的不仅仅是南都王,对其余诸位想要夺嫡的亲王都是威胁,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将其除掉。”
楚南栀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此事早已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的确是威胁,可同时也是机遇。”
邢欢浓眉微颤着渐渐舒展开来:“倘若殿下能将这位遗腹子寻到,或杀或留全凭殿下决断。”
话到此处,他话锋陡然一转,诚恳的建议道:“不过下官倒是建议留下此人,可要挟陛下与太皇太后立此人为皇太弟,之后殿下亲自护送此人入京,趁机入主靖灵城,待得大局稳定后,可让这遗腹子禅位于殿下,如此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好主意。”
楚南栀会心的笑了笑:“只不过这位遗腹子如今究竟在何处呢,邢太守可有眉目?”
邢欢茫然的叹了口气:“此事下官的确还不知晓,但依下官想来,杨老定是愿意协助王妃与殿下达成此愿的,眼下三殿下南都王失了势,北滨王势力太过薄弱,青禾王身边权贵谋臣无数,唯有平宁王入主靖灵城后方能继续重用杨氏一族,而且还能替他老人家除掉心腹大患。”
目色凝重的审视着楚南栀,邢欢恭敬的恳求道:“倘若王妃此次能助下官脱离苦海,下官愿做说客,说服杨老扶植平宁王殿下,到时两处里应外合,待得大局一定,任凭青禾王有千军万马,他也不敢轻易东出。”
“嗯,此事本宫会与殿下好生商议的。”
楚南栀皮笑肉不笑的冲他揖了揖身:“太守大人好好待在牢中,本宫必会救你出去的。”
“下官在此恭候佳音,愿王妃莫要食言。”
邢欢郑重的提醒道:“就算是为了王妃自己和殿下的大业,只要能帮助殿下入主靖灵城,到时王妃可算是头号功臣,区区一个沅希郡主对王妃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本宫记下了。”
话落,楚南栀便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回过头去,朝着充满期许的邢欢微微一笑:“多谢太守大人赠马。”
如果邢欢所言不假,那税银案的主使再到断龙山遇刺,这桩桩件件都离不开司徒杨润宸和他那位心腹死士肖定方。
再结合着当初与林锦骁的推断,行刺之人出自军中,这样就更加吻合了。
而南华观那位洛初长公主宁肯身死也要守护幕后的南都王林亭楷,这也合情合理。
毕竟他们都想要夺回崇化帝的基业。
只是让楚南栀感到纳闷的是,与那位三皇叔打交道这许多次,直到他失势押解入京,都未曾从他那里察觉到一丝半点关于这方面的讯息。
总感觉此人并不知晓林锦骁的身世,否则不至于处处与林锦骁争锋相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