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名作涟苡,是福宁郡太守邢欢的远房表亲,又是红颜知己,这次是被邢欢特意选送过来勾引平宁王,博取平宁王欢心的。
涟苡早听闻过楚南栀的名头,起先还有些惧怕她,可方才见她在图沅县县令徐槿舟一事上如此轻易的就被邢欢糊弄了过去,可见不是个什么聪慧女子。
邢欢在福宁郡压榨盘剥百姓,作恶多端已久,这一路过来,他的许多恶名被徐槿舟传扬得其余郡县的官吏都已有所耳闻,平宁王妃竟然都不愿多问一句,就将人下了狱。
真是个糊涂蛋。
又得知这位平宁王妃是乡野里走出来的,没什么见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时间心中渐渐生出了野心。
她想要抓住时机进入平宁王府,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取代这王妃的位置。
温温的瞥了眼楚南栀,她装得又殷勤又恭敬的揖身道:“奴婢素闻王妃是位女中豪杰,是我女娘中的翘楚,不愿为家中俗务所牵绊,奴婢敬仰王妃已久,愿留在王府替王妃分忧,照顾殿下。”
“替本宫分忧?”
楚南栀凝望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
如此妩媚娇艳的女子,若真将她留在府上,自己才会真的平添烦忧。
不过她此时倒真想看看林锦骁这小白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见到此等人间尤物会不会按耐不住的想要亲近。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小白脸对此等绝色女子都不会动心,那位沅希郡主只怕就更加无利可图了。
“去吧。”
楚南栀笑意渐转幽深,吩咐采薇将红衣女子领了进去。
邢欢看着,脸上喜意更浓。
其余官员目视着平宁王妃脸上绽出的笑意越发古怪,一直持观望态度,不敢上前献媚。
本以为今日见到的该是平宁王,所以才将收罗来的美女一并带到了府上,哪曾想见到的是王妃。
万一这妇人心中生出怨愤,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恰在这时,尹琉轩领着王府副总管汤惟铭走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立刻皱起了眉头。
汤惟铭让内侍拿了些宫中的药材上来,走到楚南栀面前,恭声禀道:“奴婢听闻殿下腿疾发作,特命王府的医师取了些药材前来。”
随后目光沉沉的游移在身后那群娇滴滴的女娘身上,满目鄙夷的挤了挤眼,不悦道:“这些个没眼力见的,竟敢当着王妃的面献美人给殿下,请让奴婢替王妃打发了这群人。”
“诶,大家都是一番好意,汤总管何必如此冲动。”
楚南栀此时一心想着将这些红颜祸水送给林锦芊,见尹琉轩和汤惟铭都来了,脸上皆是不悦的神色,心里忽然畅快了许多,佯装不适的捂了捂额头,故作呻吟道:“本宫身子有些不爽利,就劳尹少府与汤总管接待接待各位大人吧。”
“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该好生歇着才是,切莫累坏了身子。”
汤惟铭关切不已的正要搀扶她起来。
“这阵子也的确是有些疲乏。”
楚南栀慢悠悠的起身,凝视着众人又耐声与尹琉轩和汤惟铭叮嘱道:“切莫怠慢了各位大人才是。”
话落,领着桑琪径直回了内院。
路上遇见四胞胎和柳芸出来,楚南栀惊疑的问道:“你们四个不好好待在东厢房,跑出来做什么?”
“阿娘,我们去看看阿爹,阿爹好些了吗?”
大宝林瑞文率先答道。
方才听何郢提及各郡官员送了些狐媚子来府上,小家伙一个个恼怒不已,可又怕娘亲觉得大家是出去闹事,大宝这才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她。
“嗯,去吧。”
楚南栀也不拦着,朝着小家伙们挥了挥手,和小家伙们分别后,随即藏进了后院中。
这个时候,老娘只配做条什么事都撒手不管的咸鱼。
正屋的内堂里,林锦骁端坐在书阁边上,将院子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图沅县县令徐槿舟虽说莽撞了些,可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倒挺合他的胃口。
而且这其间很明显藏有猫腻,他心中猜测着怕是有人私吞了赈灾款项。
自己娘子那般聪慧该不至于察觉不到这一点。
只是她不加斟酌就将徐槿舟下了狱,这点让他很是不解。
思来想去,想必也是为了她这两日在自己面前提到的明哲保身壮大实力的策略。
虽说眼下他已萌生了入主靖灵城的念头,但要由着这些个欺上瞒下的污吏盘剥百姓不去惩治,他宁可不入靖灵城。
此时只要一想到图沅县那十余万仍在受灾的黎民百姓,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正感愤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女子的话音:“殿下,王妃命奴婢带医师前来为殿下诊病。”
扭头望去,见是采薇,林锦骁当即呵斥道:“退下。”
采薇吓得愣了愣,立刻转身仓皇的退了出去。
涟苡瞧着书阁边那张清俊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挪不动步子。
再细看一眼,线条匀称的侧颜,彷如精雕细琢一般,眉眼中带着的那冷冷的神韵,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清绝,静坐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