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娘亲的应允,大宝林瑞文高兴的领着小家伙们跟着柳芸、楚文毕回了后院。
如今岳贵妃已死,南都王失势,接下来都尉府的那几位便成为了楚南栀提防的对象。
想到前阵子交给楚南湘的那张菜谱,她也害怕这妮子到时候死护着这菜谱,违背了自己的本意不说,害了她性命更加得不偿失,又将之前的话好生与她叮嘱了一番,之后才回内堂去。
安静的卧房里,林锦骁刚躺下身来,便不出楚南栀所料,开始质问起她来:
“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常老今日举止甚是怪异,他老人家向来不喜欢攀附关系,今日却非要小宝们唤尹太尉舅祖父,咱们虽是宗室子弟,可芦堰港林家与尹氏一族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常老这般倒显得咱们有意要去结交尹氏族人。”
“你呀就是心思太过细腻了些。”
楚南栀一本正经的敷衍道:“方才我在堂中已经说过了,常老也不过是尊着礼制让小宝们尊太尉大人一声长辈,哪有这么复杂。”
如果不是的确沾着这层关系,今日常老的举止倒真会让尹斯年觉得这一家人有故意攀附拉拢的意思。
好在林锦骁没有继续执泥于此事,今日发生了这许多事,他至今尚未缓过神来。
沉默了片刻,他又唏嘘着叹道:“你今日向太尉大人谏言要陛下册封六皇叔为摄政王一事虽是权宜之计,但还是太过冒险了些,他能为一己私利出卖自己的同胞兄弟,又岂会对陛下忠心。”
“此事我也在心中盘算过。”
楚南栀吹熄了烛灯,躺到他身边细细道:“按着目前的局势来看,除非陛下肯妥协立青禾王为皇太弟,否则靖灵城免不得一场屠戮,即便是六皇叔摄政,也同样有着这方面的风险,可相比之下,对付六皇叔总比对付金戈铁马压城有胜算些。”
侧过身子,与他正面相视着:“任凭六皇叔再会算计,他想要得势总归是需要时间去经营,可若让青禾王入京,便等同于直接给那几十万青禾军打开了城门,若是大将军唐尧再助他一臂之力,联络京畿驻地的各营兵马,就算纾公主再能征善战也难以抵抗,我们现在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时间,只有扶植六皇叔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所以我们现在不但不能开罪六皇叔,反而要全力支持他,这样青禾王才不敢贸然东进。”
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林锦骁顿悟着点了点头:“娘子所言不错,六皇叔纵然可恶,可若真是要为夫倾全州之力与青禾王一战,眼下确无胜算,而且咱们平宁州以水师为主,还要受着唐儒的监督和节制。”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了。”
楚南栀淡然一笑:“咱们支持六皇叔摄政,自然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独揽大权的,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等到......”
话到此处,她话音却戛然而止。
林锦骁听得正是饶有兴致就没了下文,急着问道:“等到什么?”
“当然是等到你实力足够强盛的时候,咱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入京。”
“名正言顺?”
林锦骁觉得她说话越发的离谱了些。
楚南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拍起了彩虹屁:“莫非你还没瞧出陛下和太皇太后的用意,你这数月以来功绩卓著,恐怕他们早已有意邀你入主靖灵城,护帝国安宁,你可切莫辜负了他们的厚望。”
“为夫果真出类拔萃到了如此地步?竟得陛下与太皇太后这般青睐?”
林锦骁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狐疑道:“京中宗室子弟不少,青禾王更是众望所归,可陛下与太皇太后却偏偏在众家子弟中选中了你夫君我。”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莫非就因为为夫是常老的门生?”
“自然如此。”
楚南栀见他已经自我攻略完毕,也假装着应承道:“我选中的夫君当然是旷世之才,谁人不钦羡,连堂堂郡主都要委身于你做妾,可见你属实招人稀罕,你切莫轻视自己。”
说完,就立刻将他紧紧搂住,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急着催促道:“快睡吧,今日折腾了一天,我也困了。”
林锦骁轻应了声,也紧搂住她哄她睡觉,可心里却始终是忐忑不已。
他觉得如今遇上的事一桩接一桩充满了怪异。
今日处决戚家十族,本以为是要受些责罚的,可尹斯年不但没有怪罪之意,反而是将责任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太后更是让尹斯年只带来陛下口谕,很明显是给了他足够的转圜余地。
宫中这些贵人们的心思实在是叫人琢磨不透。
陛下和太皇太后对芦堰港宗室子弟给的一次次殊遇已经直追青禾之地的王,数百年来都是罕见的。
苦思冥想了许久,直到身旁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那纤细白嫩的小腿已不自觉的搭到了自己腰间,他终于回过神来,目视着眼前这豪放的睡姿,忍不住暗暗叹息了声,下巴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缓缓睡了过去。
这夜,楚南栀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天色大亮,也未曾被噩梦惊醒。
睁开眼来,瞧着正静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