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楚南栀睡得还算是安稳,可次日仍是被同样的梦境所惊醒。
她努力的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却始终想不起拿剑之人的容貌,不安的情绪在心头不断蔓延开来。
林锦骁知道她又做了噩梦,像昨日一样将她紧紧搂住,轻声安慰道:“想必是这些日子你太过忧心操劳了,就留在家里好好歇息一日吧,晌午我让军司马将孙吴才、三郎他们叫来处理些公务,下午我陪着你和小宝们去城里转转。”
楚南栀茫然的摇了摇头:“你服了药痛风刚好了些,就别瞎出去折腾了。”
“那就留在家中与岳母商议商议成亲的事宜?”
林锦骁又征询道。
“这些我昨日也与母亲提过了。”
楚南栀从他怀里抽出身来,端坐着看向他:“也没什么要置办的,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府库里该有的东西都有,无非是采买些小的物件,等着你三叔婆入了土,让锦惠她们一家过来帮着操持就是了。”
轻轻的捏了捏他那精致的面颊,还挺有弹性:“三叔公好歹也和你祖父是血亲兄弟,咱们也别去招人妒恨,我给母亲说的就是破镜重圆的酒席,到时候你那边就叫上恩师和几位挚友过来庆贺庆贺,算是为我们重归于好做个见证就行了,没必要惊动太多人。”
“破镜重圆酒席?”
林锦骁眸色微暗:“这名目倒是不错,就是如此委屈了你。”
在别人看来,自然是他们夫妻破镜重圆。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次她是真正嫁给了自己。
想了想,他郑重的端视着楚南栀,肃声说道:“我让尹少府将加封大典办得风光体面些,到时候让全城的百姓都前来瞻仰本王王妃的风姿。”
楚南栀本想说他这样太过夸张了些。
可转念一想,这个节骨眼上,东边东桑人虎视眈眈,南边又有白渝人觊觎,内部还有不少势力暗流涌动,的确需要一场像样的加封大典来震慑各路势力。
这一点想必不用她与林锦骁提醒,尹琉轩和朝廷早已考虑妥当。
否则靖灵城那些门阀势力也不至于同意一个削去的藩王重新在南方崛起。
应了他的要求,楚南栀连忙起身催促道:“我们快出去吧,小宝们想必也快起床了,你外出平乱这么久,也该好好陪陪他们了。”
想着二宝的事情,林锦骁现在也有些担心起几个小家伙,跟着起了身,看见铜镜中那张清丽的容貌,忍不住撑着拐杖靠拢过去。
倚在她背后,轻抚着那柔顺的发丝,林锦骁满脸沉醉的笑道:“许久未替你束发了,让我来吧。”
说完抢过她手中的木梳,按着上次为她梳的发髻又重新梳理了起来,上半部分捏出一个束发丸子头,再将其余的梳理整齐,自然的垂落下来,之后将桌上那顶银色双鹤束发冠嵌入丸子头上。
看着干净利落的自己,楚南栀也欣喜的笑道:“还是你梳的发髻好看。”
“那以后每日我都帮你束发。”
林锦骁注视着她如今这般简洁又落落大方的妆容,问出了埋藏许久的疑问:“娘子,你为何如今不喜欢首饰了?府上现在也宽裕,在这方面你不必节省。”
“倒不是为了节省,就是觉得干净清爽些做事情方便,要是头上插满金簪玉饰那就只能做个深闺妇人了。”
楚南栀莞尔道。
这也是她从警多年养成的习惯。
就是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诧异道:“怎么,林大郎,你不会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吧?”
“怎么会。”
林锦骁淡然笑道。
他自然最是喜欢她这副妆容了,清纯脱俗又可爱,比起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精致百倍。
就是担心她是因为节省才不舍得用饰物。
楚南栀伸出手去拉住他握着木梳的修长手指,俏皮的调侃道:“有你这么好的托尼老师每日替我梳妆,哪里需要什么胭脂水粉。”
“托尼老师?”
林锦骁听得一头雾水。
她总是猝不及防的冒出些奇怪的用词,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托尼老师就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化妆师。”
楚南栀从容的起身,一边替他整理着衣衫,一边解释道。
林锦骁更加困惑了:“化妆师又是做什么的?”
“就是和你一样,帮人梳梳头发之类的。”
“这可不像是什么正经营生。”
林锦骁愣愣的思考着,总觉得她在戏弄自己。
上次渣男和佩琪的事他可还没忘记。
楚南栀本只是想恶趣味的调侃调侃他,并不想他因此又陷入自我攻略,连忙为他拄好拐杖,催促着往外走:“快走吧,还得去看看小宝们有没有好好刷牙洗脸的。”
拄了拐杖的林锦骁跟只笨拙的老母鸡一样,楚南栀也不敢催的太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慢悠悠的走出卧房。
到了院子里,正见柳舒阳提着牛奶从外面进来。
小赘婿如今送牛奶进城已经成了他每日的日常。
看到姐夫重新用上了拐杖,柳舒阳急着走上来询问道:“姐夫怎么腿又受伤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