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林锦骁离去,楚南栀领着桑琪重新回到池塘边上,走到池塘中心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眺望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她那颗坚硬的心此时也如同这荡漾的水面一样,像是被某种东西撕裂开来,变得柔软无力。
“说来也不怕人笑话,老娘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与人拥抱与人亲吻,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楚南栀在脑海里回忆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仿佛就跟做梦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明明都已经说好了和离,费劲千辛万苦拿到了和离书,连柳芸誓死守护的婚契也不费吹灰之力弄到了手,可临了却败给了自己。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小白脸?
从感性上来说,她的确对小白脸有好感,生来就有一副招人稀罕的容貌,论才学也算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人物,无可比拟。
恐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美男的诱惑。
但从理性上分析,她心里总有着一层膈应,来到这个世界就成为了四个孩子的娘亲。
这真是让人接受不来。
“咳,就算狠下心来离开他们父子五人,老娘是四个小宝的娘亲这已是铁打的事实,没人改变得了。”
即便心里惦记着那片大森林,也不过是饱饱眼福罢了,真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恐怕没几人能真心相待。
“要说林大郎也的确算得上是长在老娘择偶标准顶端的男人了,看着养眼,在一起相处也极为舒适,如果抛开常宴宁,现在我和他算是互相爱慕了吧,又有共同的话题,这样的两个人共度一生,不说有多完美,总该不会太差。”
作为没有感情经验的楚南栀,不知道如何去说服自己接受这段感情,也只能试着用断案的逻辑来理性分析这桩事。
桑琪在一旁瞧着她静静望着水面一直出神,许久之后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主人,你是不是还在想和主君的事啦?”
“噢。”
楚南栀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眼一脸好奇的桑琪,淡然一笑:“桑琪,你可曾遇到过喜欢的人?”
“奴婢哪有这个福分。”
桑琪碧眼微微闪烁着苦笑了声:“奴婢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一直颠沛流离,这次若不是主人和小主人搭救,奴婢和哥哥还不知道要被人贩卖多少次?”
“果真如此吗?”
楚南栀带着质问的语气看向她:“你和桑坤为什么不逃跑呢?”
她记得买下她们兄妹那日,人牙子说过这二人放走了所有的奴隶。
瞧着她充满质疑的目光,桑琪苦着脸满是赤诚的答道:“主人,你救了我们兄妹二人,奴婢断然是不会欺瞒你的,那日主君也说过,我们不是大禾帝国的子民,即便拿到契约,也没办法入良籍的,到头来还是要落到人牙子手上,何必做这徒劳的事情呢。”
楚南栀迟疑着点了点头。
虽说和她们兄妹已相处了几日,可对他们的质疑还从未消散。
只是她不肯说,自己也不好刨根问底的追问。
她将桑琪拉到身边来坐下,好言宽慰道:“你不用害怕,我既然将你们兄妹留在府上,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对于你们的身份其实我也并不在意,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只要你们没有什么坏心思,我何必去给自己找事呢。”
“主人放心吧,我们塔塔拉卡部落的子民别的不懂,但知恩图报的道理却是懂得的。”
桑琪一脸肃然的回道。
更何况她是打心底里佩服面前这位娇小的女子。
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儿家,却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盘下这么大的铺子开饭庄不说,还想着去朝廷应试与男人分庭抗礼,着实不简单。
楚南栀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也不想过分去纠结此事,主仆二人在凉亭里又闲坐了片刻,想着答应了林锦骁要去县衙用晚饭,便准备早些把事情忙完赶过去。
在铺子里一直忙到傍晚时分,直到将接下来连着几日要做的事情都和赵管家交代清楚了,她才放心的准备离去。
赵管家送楚南栀主仆二人走出院门,就在楚南栀要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却见一道人影急匆匆的从院外赶了过来。
见是赵府的家丁,神情甚是慌乱,赵管家皱紧眉头急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瞧你慌张成这样。”
“赵六叔,不好啦,主君病危,小的们束手无策,只好过来请您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楚南栀刚刚登上马车的一只脚又挪了下来,神情凝重的问道:“可有请过医师前去诊断?”
小厮唯唯诺诺的应道:“医师已经在府上,是弘文医馆的钱老医师亲自过去的。”
楚南栀听完,不由得拧了拧眉,连钱弘文都束手无策恐怕真的不是小病。
这个时候赵太公可千万不能出事,林锦骁减租的政令还需要此人带头响应。
而且和戚家之间的争斗恐怕也同样需要有些财团势力作为备用的力量。
毕竟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不是官府能够介入的。
就算真的答应了和林锦骁在一起,她也不会让他来插手这些事情。
正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