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殿下不肯见他。
他又灰头土脸地回来。
他一身疲备地回到朝堂,头一件事便是听到宣隐参了刘秉的惊天霹雳。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梅筠感到有一双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推动着时局发展。
梅筠眼底的血丝爬上来,他盯着宣隐,声音有些狰狞:“宣隐,你是个疯子。”
燕熙亲眼看着梅筠光鲜高冷的外表在寸寸崩塌,他心中升起痛快,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说:“是啊,我是疯子,不乖巧、不听话、不温和,我这般不讨喜,梅大人何必来找下官凭白生气,往后少来往的好。”
梅筠觉得燕熙的笑容格外刺眼,他退开两步,给了自己一丝的喘.息空间,再逼问:“陛下许你什么了?”
燕熙高傲地仰头说:“梅大人,您是监察官,比谁都知道不能过问打听圣上对六科的旨意。您问这话,不怕下官参您吗?”
“果然是冥顽不灵。”梅筠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为何一个个都在今天找你吗?”
燕熙无所谓地笑:“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拉拢收买的人心手段罢了。梅大人,下官不吃这套,你死了这条心吧。”
-暗卫跟了燕熙一天,燕熙只好偷偷递了帖子叫商白珩和周慈晚上莫到宣宅。
如此,今夜便没有新的清心汤,又要难熬了。
燕熙这么想走,缓缓走回宣宅,却在行至某一处街角时,被几个流氓堵住去路。
不用想,都知道是有人要寻事教训他。
燕熙孤零零地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看起来有些无助。
他的手垂在两侧,并不打算出手。
领头的流氓举着棍棒敲过来时,他“啊”了一声,做出以手护头状。
疼痛果然没有落下,有一人影跳出,转眼间便将几个流氓都解决了。
燕熙好似害怕地贴着街墙,问那个连刀都没出的人:“你是谁?”
对方拍了拍向上沾的灰,对燕熙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北原踏雪军,明威将军,方循。”
燕熙没想到对方来头挺大,他按下官礼拜了一下道:“下官何德何能,让一个正四品的武官来护卫,实在是过意不去。谢过方将军了。”
方循回了一礼道:“宣大人客气。若当真想要谢我,这几日便少往人少的地方走。”
燕熙明知故问:“这几日?为何?”
方循说:“今日之事,近日会不断发生。宣大人身系重案,不能有误。还请着紧些。”
-
燕熙心思一沉。
他蓦地意识到,今日裴青时和梅筠反常,纡尊降贵来找他的直接目的是什么。
拉拢只是其一;更直接的是,裴青时和梅筠也料到他近日会遭遇伏击和刁难。
如此说来,裴青时要他有事相告、梅筠要他跟在身边,是真的有意提携帮助年轻人。
如此说来,裴青时和梅筠在官场还不算混蛋,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以他们马首是瞻的同党了。
只是裴青时和梅筠偏偏对原主那般,无非就是原主心某情愿倒贴并不需要拉拢,说到底他们就是看不上原主。
谁会对送上门的人重视呢?
哼。
践踏别人的心意才是真的犯贱。
-
燕熙不能暴露会武,也就随了方循的意思:“那便有劳方将军了。”
“宣大人客气。”方循回完话,闪身回到了暗卫的位置。
燕熙缓缓走回家,到家门口警惕地顿住了脚步。
门上挂锁的位置变了。
他再敛息一听,家中有人。
燕熙本能地想要环视探查,想到方循还在观察他,于是换上了疑惑的表情,捏起挂锁道:“咦,我今晨离开时,锁不是这样的?有人来过?”
虚空中传来方循的声音:“宣大人莫惊慌,并非有盗贼。我家小王爷在贵宅久候多时了。”
燕熙一怔。
宋北溟在他家里!
他心中叫苦连连,这可比盗贼可怕多了!
燕熙手按在门上,不想拿钥匙。
不遂人愿的是,有个人影从院中跳出,对燕熙行了一礼,在燕熙诧异的目光中,拿铁丝开锁,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我家小王爷请宣大人喝茶。”
燕熙看此人是都越,便知道躲不过了。在都越坚决的邀请下,他不甘不愿地往前一步,一只脚踏进门槛。
他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今日暴露的底线在哪里。
可变化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屋里飘出了一种他陌生的药茶香。粗略判断,里面应该有红参、当归、丹参……
要命,皆是活血培阳的药。
不可以。
不好闻。
不能靠近。
他喝清火药尚且抑制不了荣,再闻这些与荣同源的药,简直如火炽烤。
燕熙扭头就想往外跑。
都越轻轻推他进了门,身后的门应声关住了。
宣宅的厅堂门口有一位宋家的侍卫,对他恭敬地做出请的姿势。
燕熙鼻子隐有微痒,培阳药助长气血,若他吸得太多,怕是要流鼻血的。
他脚步粘在地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