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的银色面具泛着冷光,沉默半晌,手中的折扇一动朝另一边的小门一指:“姑娘请这边来。”
莫云卿一颔首,给了赫连郎措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玄一进了那间小屋子。
屋内俨然就是玄一日常和买家交易的地方,摆了一张巨大的书案,并几把雕花木椅。
玄一取出两张宣纸,在上面写了契约文书,摆到了莫云卿面前:“姑娘看看,这样如何?”
莫云卿仔细看了两遍,满意道:“这样很好。玄一先生很仔细。我和玄一先生交易,很是放心。”
玄一笑了一下,拿过一盒印泥递给莫云卿:“我们这儿的规矩,只按手印,不写姓名,姑娘大可放心。”
这样的规矩倒是正中莫云卿下怀,她在上面重重的按了手印,微微一笑:“还请玄一先生看好我要的那些人,我希望他们送去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要少。”
玄一收起自己的那一份文书,一双妖娆的凤眼微微注视着莫云卿:“姑娘心善,不过在下还是要多提醒一句,有时候心软并不是一件好事。”
莫云卿挑眉:“玄一先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自认为买这些人是有用,并不是因为你口中的仁善。”
玄一学着她的样子挑起了眉:“那就当在下没有说过。”
莫云卿微一颔首:“玄一先生才是真正仁善之人,我自愧不如。”
玄一闻言,沉默了片刻:“此话怎讲?”
“昆仑奴的价值举世皆知,三十个昆仑奴,绝不止五十万金这点价钱。玄一先生想必也是为了让他们脱离这个苦海,才这么爽快的给了我这个价钱吧?”莫云卿轻笑一声说道,“想来玄一先生也并不是这里的真正的主人,所以才尽自己所能为这些昆仑奴做一些事,我说的可对?”
玄一听了莫云卿的一席话,久久没有言语,一直含着笑的双眸冷了冷,良久才哑声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现下我倒有些怀疑了。”
“莫问来处,不知归处。”莫云卿福了福身,撂下十万两金边拂袖离去了。
“莫问来处,不知归处.......”玄一默念了几句,心中大动,生生按捺下心中那股想要追出去的**,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莫云卿和赫连郎措离开后,一直是挂着副淡淡的笑容。赫连郎措觉得奇怪,询问道:“怎么了,笑的这样开心?”
“没什么。”莫云卿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心情好。”
两个人找到了一家客栈,投了宿,已经是傍晚了,整个小镇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一般。
“这个小镇还真是低调,怪不得朝廷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莫云卿吃着饭菜,由衷的感叹道。
赫连郎措轻笑:“这样的地方大多都有朝廷命官在暗处把持,你以为发现不了是你们大周皇帝蠢么?无非就是牵扯到的人会很多,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要他们不闹出什么大事来,朝廷都不会管的。”
莫云卿何尝不知?可这镇上的人也的确是死死的守着规矩,绝不越雷池一步,这何尝不是一种谨慎小心?
“再老实的猫,也会有忍不住偷鱼的时候,除非是主人日日鞭策,天天警醒,严禁他们犯一点事,要不然的话,这群刀尖上走过来的人,焉会在乎这些?”莫云卿哂笑道。
赫连郎措闻言倒是神思了一下,半晌才斟酌道:“若像你说的那样,那幕后的官员一定是十分位高权重的,他害怕被发现,所以要日日鞭策,对不对?”
莫云卿一皱眉,放下了筷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存在,很有可能是朝廷里某个大人物允准的,所以才能手眼遮天?”
“手眼遮天可能也未必。但一定是极其谨慎小心的一个人,而且身份不低。”赫连郎措断言道。
说到这,莫云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殊。
苏殊是文帝最疼爱的一个皇子,也是被寄托希望最大的一个皇子,他的母妃虽然早逝,但是母家尚在,有强有力的支持,让他在这样一个地方藏匿一整个组织。
可想起苏殊那副样子,实在不是那种会隐忍的人,他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少本钱,让所有人都畏惧他。
而且若是苏殊有这样的实力,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弄死多少回了。
电光火石间,莫云卿又想起一个人。
便是苏予安。
苏予安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是从莫云卿所了解的苏予安的身世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而且苏予安也完全符合谨慎隐忍的特质。
思及此,莫云卿问道:“我看你好像对大周的一些事情挺了解,我问你,你可知道怡红阁?”
“你们帝京最大的花楼,是吗?”赫连郎措悠哉的喝了口茶,反问道。
莫云卿点头:“正是,怡红阁的掌柜是一个叫半枫荷的女子,你可知道?”
赫连郎措放下茶杯,说道:“半枫荷我也是见过一次的,有点小聪明,但绝对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怡红阁的老板另有其人。”
“怡红阁的掌柜有一张韩迪大家的画,而且是唯一一张,这事你可知道?”莫云卿不动声色的说道。
赫连郎措想了半天:“韩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