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思考着如何提高黔首的幸福度,来赚取积分,后者则准备将齐地的情况写在一封奏疏中,呈予秦王。
在临淄停留几日后,李令月与姚贾使团一起离开了临淄,一路向着黄海的方向而去。而后,他们从齐国的腹地折返,往魏国所在的方向而去。
当齐国君臣听闻秦军与秦国使臣尽皆离开齐国,没有滋生任何事端时,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
他们总算是不用一边在王宫中看着歌舞表演,一边担心着李令月和姚贾会不会突然暴起了。
此时,秦魏交界处,蒙骜已连下魏国十余座城池,魏军被打得满头是包。
魏王向赵国求援,赵国推说自己刚挨完打,实在没有余力帮助魏国,一点儿也不顾及十几年前老大哥帮他解了邯郸之围的情谊。
() 燕国被秦啃去大半地盘后,都缩水成那个样子了,魏王也不指望燕国能够帮到他什么了。在选择求援对象的时候,魏王直接忽略了燕国。
齐王连见魏使一面都不肯,魏王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国、燕国、齐国皆指望不上,至于韩国,更是早早就成了废物点心,让各国给欺负得不要不要的,魏王最后的解围希望就落在了楚国身上。
可惜,他好不容易等回出使楚国的使者,却仍是空手而归。
楚王表示自己虽然有心出兵相助,可楚地实在太偏远了,等楚军赶到魏国,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还是请魏王自己努力吧,他在精神上支持魏王。
魏王增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难道,他就只有降秦一条路可走了吗?
在这个深秋,魏王增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仿佛身边所有可信任的人都背弃了他,他原以为几国之间再有龌龊,面对暴秦的虎狼之师时,仍能一致对外,就像他的叔父信陵君犹在时那般。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魏国还未亡,但不知怎的,魏王增仿佛已经看到了六国的末路。
在秦国如此强势的情况下,各国仍然各扫门前雪。来日,新郑、大梁、邯郸、蓟城、临淄、寿春沦陷,又有谁能顾得上谁?
这时,魏王增身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对魏王道:“那廉颇如今就在我大梁城中,他为赵将之时,曾与秦军打过不少仗,没让秦军讨到便宜。既然我方无将可用,王上何不试试启用廉颇?”
魏王增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提议。
他这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援军找不来,朝中将领完全挡不住蒙骜的攻势。否则,他断然不会考虑启用一个不知根底的将领。
然而,既知廉颇就在大梁城中,秦国君臣又岂会毫无防备?
当魏王增稍稍表现出要用廉颇的倾向之后,秦国安插在大梁城中的细作便开始四处散布与廉颇有关的传言,说他刚愎自用,看重自己胜于君王。他在邯郸最危难的时刻抛弃了邯郸,其为人不可信。若是由他掌了兵权,魏王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魏王增在一家茶楼中听到这话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提任用廉颇的话。
这时,秦国已拔得魏国二十城,设为秦东郡。
……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边魏王愁云惨淡,那头秦国君臣却欢欣鼓舞。
咸阳王城中,秦王政在与大臣们一道庆祝了前线的胜利之后,就是否乘胜追击的问题展开了讨论。
有人认为应该乘胜追击,直接打到大梁去。
还有人则认为,应该见好就收,徐徐图之。
老将王翦就属于后者,他对年轻的秦王道:“如今并不是灭魏的好时机。隆冬将至,这仗若要接着打下去,魏国固然会损失惨重,我秦国也讨不到什么好,老臣恳请王上撤兵。”
王翦担心秦王不知轻重,贪功冒进。
秦王政只是略略思索了一番,便点头道:“可。寡人收到消息,姚贾与唐军已离开齐国,进入魏国境内。和谈之事,就交由姚贾来办吧。”
“此番寡人派军攻魏,是因为魏王与楚王对寡人不敬,指摘寡人行事。若想寡人退兵,魏王需得让寡人看到他的诚意——寡人要魏王献上与秦东郡相邻的十城。”
实际上,魏王和楚王没有直接指责秦王,而是把矛头指向了对燕国废太子动手的“秦军”,也就是李令月一行人。
但嬴政毫不犹豫地把这笔账转嫁到了自己身上,这便是在向各国表明,那支“秦军”在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了他这个秦王许可的。再有人逼逼叨叨,便等同于是在指摘他这个秦王。
王翦看着将一切安排妥当的秦王,不由点了点头。
他这心算是白操了,他却颇为高兴。
秦王虽年轻,眼中看到的却是全局,断然不会因为一场战事的胜败而被冲昏头脑。
有王如此,于他们秦国而言,是大幸。
……
姚贾的办事效率相当之高,收到秦王书信没多久后,他就与魏王派出的使者完成了和谈重任。
当然,李令月的十万大军,也对这场何谈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这要是谈不拢,是不是就要直接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