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江窈倚坐在马车里顿时有了精神,慵懒的神色一扫而空。

她才不要当什么大气的公主,揪过连枝的袖口:“告诉他,本公主不稀罕那几口陈年破箱子。”

连枝脸上的威仪差点没绷住,于是她只好转述道:“殿下说了,谢相的心意她已知晓,贸然收下这些东西总归不妥当,凤仪宫每日门庭若市,库房里还有许多宝贝不曾见光,有劳管家白跑一趟。”

江窈的表情很复杂,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综艺节目喜欢开设传话节目,让最后一个人猜谜底,因为经过复述的话和原话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说了半天,还不如她干脆回一句不稀罕呢。

这就好像,一部古装剧里,明明只是夸糕点好吃,结果光台词就背了大半页。

连枝缩回身子,松一口气似的拍拍胸脯:“殿下,奴婢这样说您还满意么?”

“……”江窈一五一十道,“说话是门艺术。”

连枝显然没听懂自家公主话里的意思,但她会不懂装懂:“殿下所言甚是。”

江窈觉得,某某所言甚是这个语句发明的就很靠谱,又被她学到一招。

她由衷道:“说话果真是门艺术。”

在江窈的映像里,古代管家的形象大多是忠厚老实,毕竟管家管家,名副其实要管理内宅事物,常常在内宅出入走动,一来二去,总要和当家主母生出不少纠葛来。

所以说,管家身板不宜英俊,相貌不宜堂堂。若是管家再精明些,不知道哪天府上金库就被悄没声息的搬空,府邸主人头上还被种一片青青草原,终日里咩咩叫。

但是相府的管家显然与众不同。

人到中年,体态却保持的良好,看得出来年轻时的长相斯文,连性格也精明的像只狐狸。

三口箱子被垒押在板车上,管家则牵着拉车的枣红马,蜗牛似的跟在江窈的马车后面。

江窈每隔一段时间挑帘回头看,他都和自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以为进了宫门便相安无事,结果人家有备而来,掏出腰牌大摇大摆进了崇文门。

江窈暗暗诽谤,说不定谢槐玉是和崇文门的侍卫狼狈为奸,改天她要借机把原先几个熟面孔的侍卫换掉才好。

江窈刚踏进凤仪宫,便吩咐人将大门栓上。

一路蹦蹦哒哒进了内殿,却看到江煊霸占着她的书桌,她没好气的从他手上抢回书册。

“你在国子监的日子也太潇洒了吧。”江煊翻过她桌面上堆得像模像样的功课,全是司业和主薄的表情包。

江窈其实挺想回他一句,凭本事潇洒,为什么不可以,她拿到的又不是科举剧本。

“国子监的水曲柳椅子哪有太子位坐的舒服?”江窈存心打趣他,因为江煊看起来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今儿真正儿是晦气。”江煊感慨道,“都想拿把斧头,劈了那太子位才好。”

“年轻人一定要沉得住气。”江窈老神在在道,“我今儿在国子监才挨了主薄一顿说教。”

“皇姐不必放在心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即可。”江煊分享他日常挨骂的经验之谈。

江窈揉了揉耳朵,怎么感觉像两个学渣在交流。

遥想当年,她在表演系也是稳坐江山的人。

人生呐,总是大起大落。

江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时常叮嘱秦世子务必关照你,他照做了么?”

江窈点头:“他每回月试都是国子监第一,随手作一篇文章都被司业拿来当范本读,你让他来关照我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念高中那会,除了月考还有周周清,最后又出了个黄昏练,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是经历过应试教育洗礼的社会主义·窈,万万没想到,国子监的莘莘学子成天都是吾日三省吾身也。

明明她以前也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学霸。

唉,往事不堪回首,英雄不问出身。

但是她又不能拿出来说,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咸鱼,实际上呢,翻过来还是个咸鱼。

这就好比谈恋爱走心一样,人家跟你说现在,你跟人家谈过去,人家跟你说未来,你跟人家谈现在,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倒也是。”江煊想了想,秦世子确实和江窈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还是别让他务必关照我了吧。”江窈恍然大悟道,从旁边的书柜底下搬出一摞书,“我说呢,刚去国子监前半个月,他怎么每天都送一本书给我。”

江煊随手翻了两本,一脸嫌弃:“怪我思虑不周,这些书晦涩深奥,他自己都不一定领略通读,纯粹就是在你面前显摆呢。”

“秦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吧。”江窈显然不信,江煊他确定说的不是自己么,装叉他最在行,虽然每次都装的四不像。

“他表面上是个闷葫芦而已。”江煊告诉她真相,“不和你说这些了,我今儿早朝整装待发,谢相他踩着时辰进殿不但没被罚,还顺手参了我一本。”

江窈“哦”一声,“敢情儿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什么意思?”江煊困惑。

江窈传唤连枝,连枝在殿外“哎”了一声,“摆在凤仪宫外头实在不像话,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