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江窈盯着郑岱的神色打量了半晌,一点儿门道都没看出来。

郑岱兀自倒了杯茶:“殿下以前眼里哪容得下我的位置啊。”

江窈被他这话酸得一阵鸡皮疙瘩,差点呵呵他一脸。

郑岱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我记得你不是向来挺爱凑热闹一人么?”江窈存心捉弄他,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心仪过的人,哪有这么冷淡的,“基本上哪里有纷争,哪里就有郑侯爷。”

郑岱一脸惶恐的看着她,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么?

江窈站起身,慢条斯理道:“我这个人可比你务实多了。”毕竟她鬼迷心窍收过礼。

江窈命车夫一路往通济街快马加鞭,临到通济街的岔道口她便后悔了。

连枝挑开帘缝,街道上人头攒动的老百姓被官兵驱赶,其中不乏以暴制暴的行为,她看得胆战心惊:“殿下,要不您还是先回宫去吧,广阳王府的事,太后娘娘都袖手旁观,您犯不着淌这摊浑水。”

江窈后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江镜莞全然不顾身为郡主的半分威仪,不惜名节有损,即便是一个寻常女子都抹不开面去跪自己的意中人,可见她这是破釜沉舟。

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整个大邺最心疼江镜莞的人莫过于广阳王妃莫属,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袁氏却不露面。

江窈这才回过滋味来,闹了半天原来是一出苦肉计。

“我真是一时糊涂。”江窈其实收了江镜莞的夜明珠,心底很是过意不去,可她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出面,只怕不是在帮她。

连枝实在想不通自家公主短短一瞬间改变想法的原因,她朝车夫吩咐道:“回吧。”

马车冷不丁停下,连枝险些栽了一跤,江窈勉强支撑着身子。

“怎么回事?”江窈蹙眉。

“似乎是谢相的马车,在侧门入府了。”车夫回道,他整顿一番重新上路。

江窈下马车时才发现天象骤变,乌云蔽日,豆大的雨滴砸下来,不过两个时辰宫道上便出现了坑坑洼洼的小水塘。

倾盆大雨一直下到广阳王斩首当天,恰逢休沐日,江窈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凤仪宫,连打着伞出去的兴致都没有,走到何处都听到宫人的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和广阳王的案子有关。

江镜莞拿自己做赌注,到头来可谓是输得倾家荡产,简称上天台。

时隔三年,她再一次成为了长安城的风云人物,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娱乐圈里常常有流量天王脱单后,粉丝纷纷留言集体排队上天台,江窈万万没想到,江镜莞这回是真·上天台。

一大清早江煊风尘仆仆来了凤仪宫,肩上披着竹蓑衣,旁边的太监给他打着伞。

即便是这样,进殿前他还是站在檐下由着宫女给他拧干净衣裾上的雨渍。

江窈正合衣躺在美人榻上浅眠,眼睫都懒得抬一下,说话也有气无力:“怎么,今儿不上朝,你才想起我这个皇姐?”

江煊搬过木墩坐下,吃起她手边放的樱桃。

“以往掰着指头数日子盼着休沐,唯独这回,恨不得大邺没有休沐制度才好。”

江窈被他这话惊的一下子鲤鱼打挺坐起身,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还真是……童言无忌。”

江煊神情黯淡:“我本来以为父皇平日里是个温和的性子,没想到连自己皇叔落难都丝毫不放在心上。”

那叫性子温和么,明明就是昏庸。大概是因为光熙帝骨血里流着先帝的血脉,最起码他关键时刻不会心慈手软。

江窈摁住他拿樱桃的袖口,问他:“你这话同旁人说过没有?”

“没有,”江煊很是懊恼,“太傅嘱咐我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胡言乱语。”

“广阳郡主去过东宫了?”江窈挑了挑眉。

江煊“嗯”一声,“小时候广阳王还教我射过箭呢。”

“父皇的箭术也很精湛。”江窈纠正他的政治立场。

“即便广阳王当真有谋逆之心,所谓的呈堂证供,十有**是被人夸大其词,里头坐实的罪名,到底有几个呢?”

江煊不吐不快,“若说功高盖主,依我看,也该惩治谢相才是。”

江窈面露欣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如今既稳坐东宫太子位,日后必有你大展宏图的时候。”

连枝着急忙慌的跑进殿,衣裳打湿了大半,脸上更是大惊失色:“了不得!”

“出什么事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连枝气喘吁吁:“广阳郡主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轻生的念头,爬上了摘星楼,意图自绝,禁军统领带着侍卫在底下围了一圈都拿她没辙。”

大邺皇城大大小小的宫阙楼宇加起来一共有三百二十七座,其中登顶后足以俯瞰整个长安城的,唯有摘星楼。

江煊看了一眼江窈,二人面面相觑,一前一后上了轿辇朝摘星楼赶。

摘星楼底下乌泱泱一片穿盔戴甲的将士,一个个直挺挺的站在雨里,仰着脖子朝上头看,双臂摊的很高,大有一副誓要争先恐后接住广阳郡主的架势。

郑太后早已得了信赶过来,她坐在轿辇里朝外头探了探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