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本侯前阵子结识了个十分有趣的门客,从而得了一柄竹雕灵芝玉如意,虽比不上宫里头的富丽堂皇,却颇有灵性,据说是个上了年份的宝贝,本想着进宫给姑母请安时带给你瞧一瞧,没想到造化弄人。”
树下的女子背影绰约,模模糊糊至少也有七八分神.韵像极了江窈,只是个头上有微末偏差,那还是连枝躬着腰的效果,郑岱未做多想,规矩的朝她作了一揖。
“你在静安寺可还好受么?”
如果说郑岱一开始的话还算正常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僭越。
他可以问公主在静安寺可还待得住么,但他偏偏捡了一句还好受么问出口,话里话外都流露着亲昵的意思。
连枝僵在原地,信息量太大,她能给什么反应啊。
只好一个劲的想念起自家公主来,她想,要是江窈在,要么一句话轻松噎住郑候爷,要么不搭理他。
她以前侍奉在公主左右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过郑侯爷这般胡言乱语,但公主从不给他好脸色,他却愈发上赶着,公主最后也只能和他一起不着调,用公主的话来说,就是来啊互相腌臜啊。
郑岱被江窈像这样晾惯了,反正都是任由他自说自话,他皱了皱眉,苦巴巴的开口:“不如本侯带你去夜市上逛一逛?”
“奴婢见过郑侯爷。”连枝叫苦不迭,回转过神来,朝地上啪叽一跪,匆匆瞥过一眼郑侯爷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炭了。
连枝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江窈探头探脑蹲在窗子前的一幕。她心有余悸,虽然郑侯爷看她的眼神确实有恨不得掐死她的意思,但他总不能真杀人灭口吧,按公主性子会和他没完。
连枝腕上一紧,江窈把她拉过去,朝正屋的方向指了指,连枝读出江窈的口型——
里面那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枝:“……”您才知道呐?
“要不要把人交出去?奴婢再回头跑一趟就是了,郑侯爷正跟那训话呢。”连枝附耳道。
江窈思索了三秒,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可怜的老实人,虽然说那公子哥儿的长相确实挺对她口味,但是她最起码的明辨是非观也是有的,她心底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不仅是人家脾气不讨喜踩了雷点,现在还背上了刺客的罪名。
这感觉就像粉了个爱豆,人设崩塌后,总结失恋了。
心动归心动,她不会失了智。
江窈一抬眼,猝不及防撞进一潭深邃不见底的眸光里。
谢槐玉就这么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悄没声息的,江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细思恐极。
“连枝姑娘,还没有好好谢过你救命之恩。”
虽然说这人傲慢了些,冷淡了些,但该有的礼数却一概不少,奈何晚了一步。
连枝傻乎乎的应了声“哎”,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江窈准备吐出口的一句“哪里哪里”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她藏在袖子下握着连枝的手攥紧了紧,面上故作轻松:“是这样的,我今天刚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失踪多年的嫡亲姊妹。”她声音越来越低,迷茫的望着他,“我要是告诉你,无巧不成书,她和我名字一模一样,你信么?”
拜托,这大乌龙她能解释出来才怪了。
其实她还挺能理解为什么皇帝微服私访总喜欢叫别人当着外人的面自称老爷,一开始确实比较有情趣。
谢槐玉无动于衷,于是江窈绝望的摊了摊手,自说自话道:“好吧,就知道你会不信。”
轻轻移到连枝腰后推了她一下,连枝心领神会,决定脚底开溜去搬救兵。
然而连枝才迈出门槛,这才发现外面灯火通明,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眺望了一眼,好像是郑侯爷带着人朝这里来。
连枝不由得想起歪脖子树下的种种,现在又不是和公主说话的时机,等她再回过身,院子里空荡荡一片,徒留几片秋叶扫地。
郑岱登门时还敲了敲院门,看着连枝朝自己欠身见礼,笑眯眯的问她:“公主人呢?”仿佛适才阴云密布的人不是他一样。
连枝不卑不亢道:“回侯爷的话,殿下身子不适,正在歇憩,吩咐了奴婢不见客。”
实际上连枝出了一掌心的汗,心底一个劲的冲郑侯爷咆哮,求求您赶紧进屋瞧一瞧吧,她按照公主吩咐传话不假,可是十有**公主被人挟持了啊。
连枝机智的朝郑岱挤眉弄眼,郑岱显然愣了愣,表面上侯爷的架子差点端不住,这丫头该不是误会了什么吧,在他看来,她完全是在朝自己暗送秋波。
幸好郑岱还没自大到一种忘我的境界,他递给连枝一个放心的眼神。
“公主身子不适,总归要去太医院宣个太医来瞧一瞧才稳妥,既然本侯到了门口,理应探望,尽一尽礼数。”
连枝假意推辞:“侯爷若是诚心要尽一尽礼数的话,更应当离殿下远一些了。”
颇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在里面,郑岱眉目一跳,饶过连枝,隔着门扇朝里面拜了一揖,很是慎重的模样。
“殿下,定国侯请见。”
不等里面传来任何回应,门板一推即开,郑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