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启有未婚妻的事儿在村子里传开。
慕家也一连热闹了好几天。
这种热闹一直持续到了麦收结束,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这天。
慕保国和马月红等人交了公粮回来,拖拉机的车斗里出乎意料的坐着三个人。
车斗太高。
慕南南一开始没注意到。
知道纪老爷子、白念、纪北年依次下车,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外出小半个月的小哥哥他们回来了。
她刚想欢欢喜喜的叫人,就感觉到了三人身上的低气压。
再抬头一看,慕保国和马月红等人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一行人进了院儿里。
她看着瘦了不少的纪北年,忍不住一点一点的接近他。
小男孩儿的身量又长高了不少,她站在他身边,矮了足足两个头。
“小哥哥。”
慕南南抬起右手,牵住了他。
以往对她总是温柔又有耐心的漂亮小男孩儿却没什么反应。
他微垂着头,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
就连被牵着的手,也透着一股子凉气。
慕南南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直觉告诉他。
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
几分钟后,
她,包括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在外省农村劳动的纪朝,被那里的村民们迫害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据白念哭着诉说,他在那里待了两年,也遭受了两年的折磨。
被分到了牛棚干活儿,终日与牛为伍,晚上还要跟牛一起睡觉不说,就连每年村儿里分下来的粮食,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克扣去一半儿。
干又苦又累的活儿,却又吃不饱,两年下来,纪朝瘦的吓人。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害怕连累北年,没有早点儿去看他。”
白念趴在石桌上哭道:
“当初他被送到外省时,我就该跟他一起过去。”
“要是我在,他也不会过的那么苦。”
马月红和张春梅都围着安慰她。
“大娘,你说这世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十指握成拳,眼底翻涌着暗色:
“朝哥就算是纪家的当家人,赚了不少钱,可他每次赚到钱,都会拨出一部分去做慈善。”
“建学校,扩张医院,甚至是修路,这些为国为民的好事儿,他都办过。”
“他就算是个被定义成剥削阶级的商人,但他也是一个好商人啊!”
“他从没害过任何一个人,反而还帮助了很多人……”
“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
“他怎么会经历那些事儿!”
“欺负他的人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马月红也红了眼。
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白念哭的双眼红肿,心里升起了恨意。
天知道,她满心欢喜的从百货大楼里挑出了最好的东西,跋山涉水的去看她的丈夫。
原以为会是一家人团团聚聚的美好画面,没曾想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躺在牛棚,瘦弱又发着烧的纪朝。
在她抱着纪朝心疼不已的哭泣时,牛粪的味道和不远处村民们漠视敌对的眼神,都让她打心眼里觉得荒唐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