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筒!”
“幺鸡!”
乌烟瘴气的麻将馆里,吆喝声此起彼伏。
老俞嘴里叼着烟,左脚脱掉鞋子,袜子也退下来在脚下踩着。
他一手摸牌,一手抠脚。对家一张白板丢出来,居然给他点了炮。
“胡啦!哈哈!”老俞开心不已,“来来来,给钱给钱!”
他也不抠脚了,两手张开,将几元钱收入囊中。
麻将馆老板立马过来,抽了一块钱走。
老俞今天手气不错,连着胡了六把牌。激动之余,他浑然不觉,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老俞,你就别抠你那香港脚了,快把鞋穿上。Xx的,臭死了,把老子脑子都臭昏了才会给你点炮。”对家很不满地抱怨着。
老俞嬉皮笑脸:“嘿,你不喜欢,我却喜欢,抠了闻一闻,神清气爽啊。我就是靠它,才赢了你们这么多钱。来,要不要闻一闻?”
众人恶心到。
却说楚天从面馆里走出来,拿纸巾擦了擦嘴,顺手丢进垃圾桶。
初冬了,即便是滨江市,也开始蒙上一层寒霜。出门哈气,脸前会有一层白雾。
他的车子就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跺了跺脚,楚天准备跑过去取车。跑到街对面,突然很想喝点东西,左右张望,就看到一个很破旧的小卖部。
小卖部位于居民楼群里,是一楼用阳台搭建的。这种小卖部,在早十多年,比比皆是。现在伴随城市的拆迁改造,倒是越来越难见道了。
楚天来到小卖部窗口,冲那老板娘笑着说:“老板娘,来瓶可乐,再给我拿包烟。”
老板娘给他拿了烟和可乐,回头找钱的功夫,推开了旁边一扇门。顿时,哗啦哗啦,砌长城的声音传来。
他禁不住笑了:“老板娘你这是暗藏乾坤啊!”
“赚个菜钱而已。”老板娘笑着答道,“都是附近的老邻居,也就收个水电费。”
突然,楚天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不是老俞么?
老俞侧对楚天,脚放在凳子上,一只手正抠得销魂。
一看到他这样子,楚天感觉就有点冒火。这老家伙,因为爱打牌,差点把他闺女的大好前程给葬送了。若不是楚天拼了命地帮忙,只怕这一家子早就……
楚天气呼呼地接过钱,转身出了小卖部。那老板娘还纳闷呢,寻思是谁得罪这顾客了?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阴天啦?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可乐,又连抽了两根烟,楚天决定给老俞一个教训。
他也不直接冲进去,把老俞给揪出来。那没用,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我得想个啥法子呢?”楚天手揣兜里,往停车场走。坐进车里,他足足思考了半个多小时,突然脑筋灵光一闪,想出个办法。
对付老俞这种人,只能以暴制暴。他不是想打牌吗?楚天决定,让他一次打个够。
掏出手机,楚天拨打刘华的电话。
刘华可是临江县原来道上的一哥,改邪归正之后,跟着楚天干。现在帮他打理青云镇的那些蔬菜大棚,哥仨一年能分个二十来万。
人一旦尝到甜头,发现走正路也能赚到不错的收入,并且心里坦荡荡,就不再想走回头路了。
刘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现在对楚天,可是心怀感激的。尤其是在他老婆怀了孕之后,一家子对楚天更是奉若神明。
对于刘华个人来说,为楚天,肝脑涂地都不为过。
“喂,老板,啥事儿啊?我正要打电话,邀你来家里吃酒呢。”刘华醉意蒙蒙地说。
楚天哈哈一笑:“哈,你现在日子过的滋润啊!”
“那是,托你的福,我也幸福了。”刘华充满感激地说。
楚天道:“那就好,好好过日子。不过今天喝酒就算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是这样……”
他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打算这么一说,刘华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虽说他现在已经淡出,但是人脉仍在,不少小弟还活跃在道上。想用人,一句话的事。
这里可没什么人走茶凉之说,实际上,在刘华的带动下,大部分人都开始做正经生意。最不济,也仅仅是打个擦边球而已。
“好说,你尽管放心!”刘华拍胸脯。
办完这事,楚天松了口气,挂了电话,想了想,他又觉得得跟俞珊珊说一声。
不然,万一老俞在这里玩嗨了,再欠点高利贷,那日子可就不是人过的了。
据他所知,俞珊珊所有的积蓄,都用于帮老爸还债。目前除了房子车子,她是赚一分花一分。虽说赚着在这个城市,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羡慕的工资,可是实际上存不下几个钱。
“喂,是我,你在哪呢?”楚天拨通俞珊珊电话。
俞珊珊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冷,咝咝地倒吸冷气:“咝!你总算想起我来了?我在片场,刚录完节目,你要不要来接我一下?我车子送去保养了。”
“好啊,发地址来,我这就过去。”楚天道,“有事跟你说。”
挂了电话,俞珊珊把自己的地址发过去,而后捧着茶杯,披着羽绒服,坐在凳子上甜蜜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