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零!
下班电铃响彻整个电子厂区,流水线上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潮水般涌了出来,向食堂进军。
张晴抬起头看了看广场上的大钟,时针正好指向十二,哎,饿的前胸贴后背,好想念妈妈做的饭菜。
想到家,她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个家伙来,偶尔坏坏的笑,亮闪闪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身上总是有一股海风的味道。
少女的脸颊绯红,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看起来就像云霞一样美丽。她扯下头上戴着的防尘帽,靓丽的长发披散开来,在女工群里,那么的鹤立鸡群。
厂子里男工不多,而所有男工的目光,都已经定格在她身上。
“嘘嘘!”有人吹口哨。
“张晴,你今天中午想吃个啥?我帮你打啊!”有人献殷勤。
张晴总是羞涩地一笑,摇头不语。尽管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仍旧是最惹眼的那个。
起初女工们都排斥她,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头上的光环。可是和她处久了,却又都不由自主喜欢上这个大方、善良的女孩。
四五个女工簇拥着她,嘻嘻哈哈向食堂走去,聊着女生们的话题。张晴积极参与着,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突然,大家话题戛然而止,女孩们望着前方那个手捧玫瑰花束的男子,掩口而笑,把张晴往前推。
张晴愣了一下,看向前方,顿时眉头皱起。
那是厂里的储备干部王力,今年大概二十四五岁。自从那次在食堂遇到张晴,他就一直苦缠着她。
张晴和他说过好多次,自己不可能接受他,可他就是不死心,天天换着花样地接近张晴。
这不,今天居然又来了个鲜花攻势。
王力拢了拢梳得油亮的头发,扯了扯衬衣,又瞄了一眼皮鞋,出门前他把鞋子擦得亮晶晶的。
“加油!”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小晴……”走到张晴跟前,他笨拙地把鲜花递过去,炽热的眼神渴盼女孩能微笑着收下。
可是张晴却冷下脸,很有礼貌地拒绝了:“这么漂亮的花,你应该送给喜欢它的女孩呀。很抱歉,我不喜欢玫瑰花。”
身边的女伴打趣道:“哎呀王干事,我喜欢这花,给我呗。”
王力尴尬了,不理会那些女伴,只是坚持将花递给张晴:“你得收下它!”
“糟了,不是说要温柔、温柔!”他马上后悔,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相处,“怎么又是这种口气呢?难怪人家不喜欢你啊!”
张晴有些生气了,脸色微红:“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不喜欢花,也不喜欢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行么?”
她心里不由自主把王力和楚天做了比较,尽管王力是小城市里长大的男孩子,身上没有楚天那种乡土味,可是在张晴心里,他赶楚天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说完,她拉着姐妹们,绕过王力,径直向食堂走去。
王力僵在原地,捧花的手越来越用力,将塑料纸攥的沙沙响。他感觉周围全都是嘲讽的目光,令他万般窘迫。
“张晴……”他咬牙切齿,低声自语,“我这么优秀,大学毕业的储备干部,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个小渔村出来的丫头片子?我就不信,得不到你!”
自从中午拒花的事之后,张晴心里就很不舒服。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给楚天打电话。
楚天在地头坐着,刚刚除完草,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再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他心里半是开心半是忧思。
突然,手机响了,他把满是泥点子的手在背心上随意擦了擦,拿起来接通:“喂,是小晴啊,啥事儿?”
自从上次在张婶家见过小晴之后,楚天也有点担心她。渔村的姑娘都很单纯,真怕她在城里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或者欺负了。
“楚天哥,你最近有时间么?”张晴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其实她心里头清楚的很,楚天一天要忙着送菜,现在又是开渔季,打鱼也就这么两三个月的事。对于渔民来说,这两三个月时间比黄金还珍贵。
她知道楚天很忙,却又只能求助于他。在张晴心里,没谁比楚天更靠谱了。
“有啊,你说吧,啥事儿?”楚天很爽快地说了假话,其实他最近正琢磨请人做大棚呢。听说一亩大棚,最便宜的那种都要两三千块。二十亩大棚下来,少说也得五六万。
这个钱,他得咬牙挤出来。否则台风一来,菜就遭殃。自己遭殃也就罢了,关键是人家史英男那边不好交代。
他楚天可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糊弄了事的人。
“今天你能来一下省城么?”张晴又迟疑了一下,毕竟从河湾村到省城,最快也要三个半小时。现在让楚天赶过来,就得在这里过夜,会不会耽误他事儿呢?
可是,如果不让楚天过来,她心里又有着强烈的不安。
楚天思量了一下,很痛快的答应着。
张晴虽然有那个病,曾经在病情的驱使下,做了一些看起来很出格的事。可是从小和张晴一起玩到大,楚天很了解自己这个异姓妹妹。
她是个单纯、乐观的女孩,除了生病那段时间差点抑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