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秀见他一直冷冷的面容突然多了一抹笑意,就像是寒冬腊月乍开了一轮暖阳,光灿夺目,让人移不开眼来。
“下一个地方在哪?”小七的笑瞬间而逝,快得像是从来没有过。
千秀一愣,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小七。
小七理都不理。
千秀咬了咬唇,道:“上面有字。”
小七这才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展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六个娟秀的大字,正是若水的笔迹。
等他看清楚了那字的内容,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那六个字写的端端正正,却是:容妈妈的肚兜。
“这是什么意思?”他沉声道。
千秀好容易才憋住了笑,没有笑出声来,小声道:“这是若水公子让七公子取来的,若水公子说,如果七公子能取得这样东西,就算是过关。他自会和七公子你相见。”
这个鬼丫头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
小七突然觉得头大。
“容妈妈是谁?”他的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字字让人牙酸。
“容妈妈就是这家醉春阁的主人,方才在台子上那位妈妈,七公子不识得吗?”千秀略带诧异道。
小七脑海里登时浮现出那个在楼下浓妆艳抹,一脸假笑,甩着帕子招呼客人的鸨母,只觉得后背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这鸨母的肚兜?
水儿的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他冷着脸转身,大步而去,对身后的千秀一眼也没再瞧。
她的价值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报信的工具而己。
千秀咬着唇,目送他离开,唇角突然一勾,似笑非笑。
小七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在一众的莺莺燕燕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比所有的姑娘更灿烂,也更虚假的鸨母容妈妈。
既然若水划下了道,他就一定会做到。
他那双冷厉的目光盯在容妈妈的身上,让正周旋在一众恩客中如鱼得水的容妈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只觉后背吹过一阵凉风。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小七的目光。
容妈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帕子一甩,扭着腰身就“蹬蹬蹬”上楼来。
小七不动声色注视着她,倚在栏杆上动也不动。
那容妈妈也是个识趣的,见了小七就知道这人惹不起,她走到小七身前三尺之处,就停下了脚步。
“这位公子爷,您独倚栏杆,岂不寂寞?在我这醉春阁,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奴家帮您挑一个满意的,可好?”
她的眼珠灵活地一转,对着楼下的姑娘们扫了眼,指着一个穿淡绿衫子的姑娘,笑道:“公子您瞧,她如何?她叫绿柳,这小身段真的比杨柳枝还要苗条,还要柔软,最最要紧的,她可是一名清倌,瞧公子爷您这一身贵气,定是喜欢这种没沾了风尘俗气的,对不对?”
小七对楼下一眼也没瞧,哪理会什么红柳绿柳。
他只是冷冷看着容妈妈,抛出一锭银子。
容妈妈忙伸出接住,见居然是一锭细丝光滑的大元宝,上刻着“千足银一百”,竟然是一锭成色十足的百两银锭,当下满脸堆欢,笑着福身谢礼。
“哎哟,奴家谢公子爷赏赐。公子爷您可真大方,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来,容妈妈我一定为公子办到。”
“我只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小七开门见山。
“呀,不知道公子爷想要什么?只要是奴家有的,绝对双手奉上!不知公子爷,您看上奴家身上的哪件物事了呢?”
容妈妈媚眼如丝,声音甜腻,她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比之楼里的那些年轻姑娘来,倒是别具一番风味。
有不少的老客人就喜欢她的这个味道,常常指名道姓的要她陪伴,却被她一一推却。
她魅惑男人的功夫已经久不动用,此时为了帮若水出气,牛刀小试,果然功力不凡。
只见她眼角含春,眼神勾人,对着小七一瞟一瞟,就像抛出了一丝丝的蜜糖,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对方身上,由不得对方不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醉春阁的姑娘们见了,一个个都自叹弗如。
小七却对她抛过来的媚眼有如不见,直截了当地道:“你的肚兜!”
容妈妈一愣,看了小七一会儿,暗暗点头。
像他这样有定力的年轻公子,还真的少见。
倒也配得上那位小姑娘。
不过她收了若水的好处,自然是帮人帮到底。
要是就这样轻易地给了他,他又岂能懂得珍惜?
“奴家的肚兜?”容妈妈笑出了声,手帕掩住嘴角,满面含春地道:“公子爷,瞧不出来您还是个急色儿,你想要奴家的肚兜,那还不容易?来,公子爷,咱们这就进房,奴家马上就脱给您!”
说完上前一步,做势要拉小七。
她这番话说得声音响亮,一下子吸引了周围的客人们。
众人听得小七居然公然索要鸨母的肚兜,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围了拢来瞧热闹。
小七不意容妈妈竟然引来这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