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
深未寒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可是他的内心却像海潮一样翻涌着层层巨浪,眼神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
怀里的姑娘好像在说,她爱上了自己?
可能么?这是真实的么?
还是一个美丽的幻梦?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她的脸庞,他又是恐惧又是期待,他恐惧眼前的一切都是出自己的幻想,只要他一触到她,这个美丽的梦就会醒了。
深未寒的手指在距离哲哲脸颊的一寸之处停住了。
他还是不敢去亲手打破自己的梦。
月光下,哲哲莹白透明的面容的确像是一个梦,她唇边的笑更是凄美迷人。
她抬起眼眸看着他,抬手轻抚着他俊美邪魅的脸庞,纤细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在他蜜色的肌肤下显得近乎透明。
“深未寒,不要再用良药和内力为我续命,让我死了吧!我觉得好累,每天这么担心受怕的活着,真的好累!每天想着我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是你们屠戮牧人劫掠而来,我就觉得自己吃进去的是牧人的血肉。自从库日勒死后,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睡着过,我怕在梦中看到他悲哀绝望的脸……我真的好累好累!”
她叹息着说道,声音越来越小,当终于把这句话幽幽说完时,抚着他脸庞的手因为无力而颓然滑下。
在她的手跌落地面之前,被他的手掌紧紧握住了。
深未寒把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火热般的脸颊上,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终于有了真实感。
“哲哲,”他低下头,神情虔诚而庄重:“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我终于等到了,哲哲!”
他闭上眼睛,在她光洁如雪的额间轻轻印上一个亲吻,又睁开眼睛,眼角竟然有了微微的湿意。
“在你终于承认爱上我之后,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离。我知道你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喜欢……我答应你,不会太久的,很快我们就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我带你到天山之巅去欣赏落日的美景,带你到纳木措去尽览雪山草地的湖光山色。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听着他仿若天边传来的温柔低语,在脑海中憧憬着和他无忧无虑地策马奔驰在雪山草原上美好场景,哲哲的唇边浮起一抹微笑,是那么浅淡,却也如此美丽。
她缓缓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黑暗淹没。
深未寒温柔地为她将一缕秀发拢到耳后,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诸位,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不知何时,四周竟然安静了下来,箭矢的破空声、狼盗被马蹄践踏时发出的惨叫声、滚滚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俱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有不时传来的马蹄刨击地面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响鼻声提醒着他,野马群还没有离去,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虚幻的梦境。
惨白的月色下,堡垒的守卫脸面朝下的倒伏在他的不远处,也不知道此时是死是活。
四条身影从平台的围墙外纵跃过来,落地无声。
正是小七、若水、老八和红衣少女唐珊瑚。
他们借着野马群的掩护,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这座守卫森严,坚固无比的古堡,并制住了那些不断向野马群射箭的狼盗们。
“你就是狼盗首领?”唐珊瑚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将深未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大刺刺的目光丝毫不因为他此时半裸着身体而又丝毫的避忌。
“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嘛,难怪朵拉姆一直惦记着你!啧啧啧,白白浪费这副好相貌了,没想到居然是个狼盗头子。”
听到朵拉姆的名字,深未寒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眸光一暗一寒间,他开口问道:“是朵拉姆带你们来的?”
老八实在受不了唐珊瑚这么露骨的眼神,对方可是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她大姑娘家家的难道不知道羞臊吗?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唐珊瑚的前面,挑着眉毛看着深未寒。
“是不是朵拉姆带路,有区别吗?就算她不带我们来,我们迟早也能找到这里的,做下恶事,终有报应!你们狼盗屠戮了她部落中的全部族人,她带我们来这里为她的族人报仇,怎么,你也想杀了她,灭掉她部落中唯一的幸存者吗?”
“我们狼盗屠戮了朵拉姆的整个部落?”深未寒的黑眸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冷光,很快又收敛的下去,他挺直了背脊,冷冷地直视着小七的双眼。
他果真不愧是狼盗的首领,眼力锐利之极。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在这四人中,小七才是众人的重心。
“如果我说我的部众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古堡,想必各位也不会信吧!”他低沉着声音道。
“死到临头还要说谎,我们要是相信你,才真是见鬼呢!”老八想都不想地道。
深未寒笑了起来,笑得傲然自负:“也罢!反正草原是不管发生什么坏事恶事,这个罪名总会落在我们狼盗的头上,反正我们狼盗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再臭上几分也无妨。各位,既然是来替朵拉姆的族人报仇的,那就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