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若水这话,小七和老八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德喜公公是从圣德帝还在潜邸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自从圣德帝登基为帝之后,他做了几十年的内侍监大总管,也算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但听了若水这话,也禁不住惊呼出声。
“半身不遂?爆……爆体而亡?”德喜对圣德帝一向忠心耿耿,若是圣德帝有什么危险,他能毫不犹豫为圣德帝去死,他一想到就是自己,刚才居然亲手把添加了“七星蟾粉”的补药送给圣德帝喝了下去,这才诱发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天南星”的毒。
一时间他既是愧疚又是担忧,但更多的是惊怒,圣德帝的一饭一饮向来是国中大事,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在他这个内侍监大总管的眼皮子底下了毒,而他居然毫无察觉,单单这一失职的大罪,足够让圣德帝砍掉他一百颗脑袋。
德喜并不怕死,他怕的是圣德帝中的毒会危及生命。
东黎国动荡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圣德帝登基后才有了好转,现在还收回了“若水”三城,若是圣德帝出了什么意外,东黎国内的局势势必会发生让人意料不到的变化,那他就算东黎国最大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德喜“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涕泪交流:“陛下,老奴失职,竟然让有毒之物流入宫中,老奴万死难辞其咎,望陛下从严治罪。”
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之后,圣德帝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大量呕血之后的灰败之色,但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他微微低头,看得德喜,沉声道。
“你的确有罪!但你的罪不是你失职,而是在发生大事的时候,你居然慌了心神!你在朕身边呆了几十年的时间,这个老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圣德帝说着摇了摇头:“枉费我朕了一番心思来教你!德喜,朕罚你半年的俸禄,你可心服?”
德喜心中感激无己,却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的只知道“砰砰”地磕头。
“好了,起来吧,别再磕了,等把头磕肿了,还要浪费朕御药房的消肿灵药。”圣德帝摆了摆手,说了句笑话来缓解一下殿内紧张的气氛,但显然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小七和老八的脸色仍然崩得紧紧的,德喜虽然爬起来了,但还在用袖子不停的抹眼泪。
圣德帝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没好气地道:“看你们的样子,朕怎么觉得自己就快要驾崩了似的?”
“父皇!千万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小七和老八齐声说道。
圣德帝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豁达之意:“长命百岁朕就不敢想了,但活到抱孙子的年纪还是可以的。水儿,你说是不是?”
他的视线落在若水的脸上,脸色虽然极差,但眼中却包含着强大的信心,也不知道是对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有信心,还是对若水的医术有信心,或者的两者兼而有之吧!
若水的眼睛闪亮,重重地点了下头:“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良药,帮父皇您驱尽奇毒,让您恢复健康!”
“好!”圣德帝像是恢复了点力气,稍稍坐直了身体,德喜赶紧过去扶住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了。即便现在他的身体非常虚弱,但只要还有一分力气,他也要维护自己作为君王的威严。
若水的心中不由得对他又多添了几分敬意。
仅仅是稍稍坐正一点而已,圣德帝确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稍稍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如此说来,水儿已经知道到哪里去找解毒之药了?”
若水的目光中露出深思:“俗话说,毒蛇出没之处,三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药,既然这天南星乃是南越国特有的毒药,那解毒之药必在南越无疑!正好这次太子殿下和我要去往南越国,三个月之内,我必定会把解毒之药带回来,为父王解去所中‘天南星’之毒!”
圣德帝点点头,很干脆的说道:“好!你们这就出发吧!朕的确还想多活几年,怎么也要看到朕的皇孙出世,不想死的那么早。否则不就是如了那些人的意么?”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圣德帝的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冷光。
若水和小七心中同时一凛,二人对视一眼,像是察觉出圣德帝的话中之意。
若水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父皇,您一定要按照像我说的那样,每日按时服用儿臣留下来的丸药,这种丸药虽然不能解除‘天南星’的毒性,但可保三个月内您的身体无虑,而且还要主要保持心情的平和,不要随便动怒才是!”
圣德帝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几根青筋从他保养得宜的手背上冒了出来,眼中的精光不弱反强,他抬眼看着若水,神色淡淡地道:“水儿,朕似乎不是一个大夫眼中听从医嘱的好病人,如果让朕继续把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放在身边,朕寝食难安。”
小七也握紧了拳,缓缓说道:“父皇,您已经知道是何人下毒害您?”
圣德帝不答,却转头看向若水,淡淡地笑道:“水儿,你说,此人是谁?”
若水咬了咬下唇,自从察觉到圣德帝中了这奇特的天南星之毒,她的脑子里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个问题。
究竟是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