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纯粹的拥抱,对方甚至有体温。
“不是那样。”
祂必须说出来,如果再不说,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你不是普通人,对我来说你就是特别的,最特别的。时瓷只有一个,时瓷就是时瓷。”
“力量放着为什么可惜,为什么一定要帮助人类才是对的,为什么一定要被人歌颂?”
脖颈处有温热的触感。
对方比他高很多,牢牢地抱住他,勒得时瓷的骨头都有些发疼,好像要把他直接揉碎进身体里一般,无法放松。
“我没有遵守人类道德的理由,人类的法律和权力也完全不能威胁和杀死我,
即使有,我也不会被胁迫。”
“我做那些都是因为你。”
“因为时瓷想我当一个好人,因为时瓷看到死亡的人会难过,因为时瓷会为了那些本该死亡的人类以身犯险。”
因为祂喜欢的是时瓷,一个看起来咸鱼,实则通透善良的人类少年。
怪物为了跟恋人天长地久,早就决定把自己装进禁锢的模型中,变成不会让平庸世人恐慌的模样。
如果这样,那么祂和时瓷在一起的事实就顺理成章。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指责和困扰时瓷。
他们合该在一起。
时瓷的睫毛颤了下。
这个姿势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皮肤接触间不会骗人。
对方颤抖得很厉害。
脖颈处的温热湿润感也愈发明显。
难道祂……在哭吗?
果然是在做梦吧。
时瓷神游了一瞬,头脑里闪过很多张面孔,然后慢慢伸手,拍了拍祂的背。
对方一顿,然后颤抖得更厉害了。
时瓷麻爪了,爪子又慢慢往回:“啊……那我不在意这些。”
闷闷的声音传来,男人居然伸手按住他想往回撤的胳膊:“不在意是不是就代表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不在意我做什么,又跟什么东西扯上关系。”
时瓷:“……”
少年脑袋现在本来就不清醒,祂担心再说下去让人恼羞成怒。
时瓷是这样的可爱性格。
这是一个令祂后怕和震怒的巧合,但也是一个机会。
命运女神狂喜的礼盒砸在了祂的头上。
时瓷并不像那个试图拖着仇人一起下地狱的人类女性一样仇恨祂。
也许有共鸣,但不是宁愿死也不想再跟祂见面。
祂直起身体。
脱离刚才那个弯腰的姿势,对方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展露无疑,能把他完全笼罩在影子里。
还有那双乌沉的眼睛。
时瓷的脑袋嗡了下,被麻醉过的大脑缓慢重启,开始恢复理智。
他不相信那个能被人类围剿的怪物,真的能模拟出这样的气势和眼神。
那个一闪而过的怪物脑袋……不是什么他想想出来的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
一个照面,就被某位邪神摘了脑袋。
时瓷后知后觉他刚才都做了什么,脚趾抓地。
少年眼眸慢慢清醒,往回退了半步,但很快又被抱住。
他听见艰涩的忏悔:
“之前……你的病我很早就治好了,只是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觉得神庙太小了,就会……离开。”
人类的世界丰富多彩,人类是他的同类,比起阴冷僵硬的石像,他是不是会更喜欢同类?
比如那些信徒。
所以少年跟他们在一起,才会笑得那么开心。
“我在恐惧…
…我也会害怕,我怕有人类在你心里的地位超过我,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没办法离开我,或者只能看见那些人类的丑陋,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祂难掩痛苦,每一次提到少年当时的离开,心口都豁开一个口子一般,汩汩地往外渗着毒液。
祂想过,但祂做不到。
做不到真正圈养时瓷。
祂痛恨一切伤害时瓷的人事物,包括自己。
“当时你跟那个人类一起去医院检查,没有告诉我。一起去医院是人类之间很亲密的关系……所以我当时认为,你可能有些喜欢他。”
逐渐脱离家庭阴影的少年,也脱离了雏鸟一般盲目的依赖,祂不再是时瓷的第一选择。
时瓷一怔,下意识反驳:“明明我之前问过你,你自己说过不喜欢外出,不喜欢下山,我以为你离开神庙会出事,所以才没让你一起去。”
只是去医院检查,时瓷没想到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神明,会思维发散到这种程度。
时瓷皱眉:“所以我跟他外出几次回来你不见我,是担心……我觉得我变心了?”
祂说:“……没有,我只是在逃避,在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时瓷不信,有点生气:“你这是冷暴力!明明就有,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轻而易举就会移情别恋的人吗?”
祂沉默着垂眸:“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时瓷会为祂留下来。
空间一时陷入静默。
时瓷本来还想说几句,但转念想想,他好像……也不相信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