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心里一缩,他干过的黑心肝的事可不止这一件,若真的这么发誓的话,他大概会被雷劈成一截黑炭。
老姜头努力镇定下来,让自己不要害怕,他一遍遍的自我暗示:只要你不承认,你就没有干过黑心肝的事……
见老姜头不说话了,里正继续骂道:“你为人太阴损了。
你仗着对二牛有养育之恩,一边哄着他,一边没完没了的压榨他。
他是个人,还是你的亲外甥。
你却把他和二丫给使唤的,比那牛马骡子还要累!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姐姐吗?
你忘了?你爹娘早死,你姐姐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
她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却这么虐待她的儿子和孙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更何况你还说过,你姐姐临死前给了你一大笔银子,让你替她照顾二牛。
你怎么照顾二牛的?你把他送到山里去了,你打算把他送给山林中的野兽当口粮!
你的心太狠了。”
提起又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大的姐姐,老姜头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一跺脚,直视里正,激动的吼道:“我怎么对不起我姐姐了,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我姐姐,二牛和我姐姐又没——”
“老头子,你住口!”
一直缩在一旁的姜老太突然开口,厉喝一声,打断了老姜头的话。
老姜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面对里正和姜二丫直直探过来的目光,老姜头把脸一转,心虚的避开了。
里正一直觉得老姜头心里有鬼,但他没有证据。
有鬼没鬼的,以后再慢慢看。
现在最要紧的,是二牛的事情。
里正说道:“二牛头上的伤,是跟方家村抢水时被打出来的。
打架前那会儿我说过,只要不出人命,出了事我会给兜着。我得说到做到。
我是不会让你们把二牛扔到山里去等死的。”
姜二丫听了这话,忍不住看向里正。
里正这人能处,有事他真上!
寻常人出了这种事之后,躲都躲不及,他却敢把自己当时说过的、要负责任的话再点出来,他就不怕老姜家找不着凶手,转头赖上他吗?
果然,老姜头听了里正的话,马上就说了:“你说了你会兜着?那你给兜着啊。
光拦着我,不让我把二牛扔到山里去有什么用?
镇上的大夫我请过了,大夫说二牛没救了,咽气前得用十两银子一根的人参吊着命,才有醒来的可能。
你是打算给二牛买人参吊命呢,还是打算等二牛咽气后出钱给他买棺材?”
说到最后,老姜头都笑了。
他就乐意看里正为难,就乐意看里正破财。
不就当了个小小的村官吗,整日里管东管西,到处耍威风。嘿嘿,这回看你还怎么威风!
里正知道老姜头在笑什么。
为了杏林村田地里那些缺水的稻子,当时那场架不打不行了。
里正说那句话一半是真的被牛粪扔恼了,一半是想提醒一下村里的老少爷们,动手的时候,别不知轻重,最好别伤了人命。
其实不用他提醒,大家也都知道的。
又不是第一次跟邻村起冲突了,都有经验着呢,也都惜命着呢。大家动手的时候都没用上杀伤力大的工具,打的时候也都避开了要害。
谁知道方家村那个方见仁抽的什么疯,居然下死手,用石头砸人脑袋。
出了这种事,里正心里也烦着呢。
但他的话说都说了,事情也发生了,他就必须兜着。
今早巡视了一圈,发现杏林村各家各户的田里大多都灌上了水,放下了心里的头等大事,他就朝老姜家来了。
他就是在来老姜家的路上,碰到从后山逃回来的老姜头和姜老太的……
里正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老姜头,“不想负责我来你老姜家干什么?”
说完,他转过身子,吩咐随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壮汉去请大夫。
他信不过老姜头,他要亲耳听听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姜二牛还有没有救。
如果姜二牛真的要吃人参才能吊住命,那他就咬牙给他买一根试试。一根人参,他勉强还是负担得起的。
姜二牛吃了人参能活过来最好,要还是救不回来,起码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至于那个打伤二牛父女两个的方见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没过多久,大夫就被请来了,来的还是早上那个。
大夫扫了姜二牛一眼,直接把早上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里正不死心,他道:“看二牛的面色,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麻烦大夫再给二牛诊诊脉吧,放心,诊金我会一文不少地付给您的。”
看在诊金的份上,大夫答应了里正的请求,伸手搭在了姜二牛的脉门上。
“咦?”
早上来看,这个病患分明没有救了,这才过了半天,他怎的就没事了?
大夫清楚的知道,自己早上没有误诊。
那这……这算怎么回事嘛?
大夫琢磨了很久很久,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