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守没来,但是也在府里等着了。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一家子都保不住。
苏南丞去的时候,他的嫡妻和两个妾室已经自尽,棺材也已经预备下。
“孙大人,这就换个地方吧。陛下有旨意,咱们等京城来人后起程。”苏南丞见他这么配合倒也放心了。
孙桂才长长的叹口气:“都是命啊。”
他自己的长女一向不聪明他是知道的,当年只是个不得宠的九皇子侧妃,不聪明也无所谓。
可一朝进了宫做了贤妃,膝下还有皇子,她的不聪明就足以害死自己和娘家人。
如今,就只盼着陛下念在三皇子的份上,好歹不要绝了孙家一脉吧。
皇帝心疼太子和二皇子不假,可如今他没有别的皇子了,三皇子眼下就是能继承皇位的一根独苗。
苏南丞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对孙家人还算客气。
城防营抄家都抄出经验来了。
先封存哪些,哪些不能动,哪些能灵活动。
哪一些需要本家配合,不用苏南丞说,郑成业办的很利索。
怀乡城不是府城,所以府城一早也派人过来了。地方上的都指挥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有人来。
不过他们主要是配合苏南丞,当然了,面上是这么说。
如今孙家这死罪难逃,没人为他们说话了。但是本地的官员们是丝毫不想牵扯进去。
所有对他们不利的东西,他们就得遮盖。
虽说孙家的桉子是从宫中贤妃起,但是保不齐查下来牵扯多少别的事。所以,苏南丞也知道他们的紧张。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不欲得罪人。
本地官员请客,他就在酒桌上叹气:“孙太守也是冤枉,后宫女卷湖涂啊。如今连累了孙大人,实在是……前些时候陛下还夸赞说孙大人办事实诚。眼下这般真是叫人感慨啊。”
“可不是吗,如今被牵连,怕是……”
本地官员们摇头叹气,孙桂才必死无疑,他们反倒没有一个说坏话的。
都是人精子,这时候最好就把这罪过压死就好。
“虽说本官是奉旨来的,不过对怀乡城实在是不熟悉。还请诸位大人多帮衬,这查桉也不是本官的职责。京城会派人来,到时候还请诸位大人配合就是。不过……”
苏南丞一顿,众人就紧张起来。
都指挥使徐大人忙问:“不过什么?定襄候有话还请直说,咱们只要办得到,就一定办。”
他们和孙太守之间,都有些别的来往。不出事则以,出了事,都不好看。
“都是在朝为官,少不得到处有些牵连。结亲也不稀奇。如今时间还充裕,诸位大人不妨把家里也都料理一二,省的将来麻烦。南丞年轻,有什么说的直白了,还请诸位大人见谅啊。来,敬诸位一杯。”
“哎呀,定襄候使不得使不得,还是下官敬您。”官员们忙不迭起身。
苏南丞客气,他们更可气。
本来还想着要是这位有别的意思,他们就得上供。谁人不知定襄候在陛下跟前的分量?
如今人家把话说白了,他们也明白了。
就是说,趁着京城人还没来,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这一来,承了人家的好意,更得上供了。还供的心甘情愿。
地方官员,没有不想结交天子近臣的。
何况这一位还是前途无量的近臣。
卖了人情后,苏南丞果然就丝毫不过问本地的事。不过孙家抄家这事,本地官员也不能过问了。
等到京城来人,已经是五月初。
也带来了最新消息,贤妃自尽了。
“陛下还没回京,贤妃就自尽了?”苏南丞无语的看着戚梦堂,他如今在大理寺任职。
此番也跟着来了。
“是啊,说是自缢身亡。啧,反正宫里那点事,也说不清楚。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也活不成了。她自尽,说不定换个三皇子没事呢?”戚梦堂道。
苏南丞点点头:“倒也是。不过……依你看,太子殿下当真是病故吗?”
戚梦堂蹙眉:“这可不好说啊,以前是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有了心疾?还是突发。不过就算有什么疑点,如今也都在孙家了。只是可惜了,太子殿下聪慧爱学,我父亲说他将来定能有所作为,如今……”
“好在陛下年轻。”苏南丞道。
其实皇帝如今的身子不见得多好,这话苏南丞就不跟别人说了。
这一二年间,皇帝太过贪花好色,损伤的厉害。
宁愿服药也要招幸妃子,亏损不是一点点。
如今就靠道士的药了,将来还不知如何。太子和二皇子这一死,皇帝也是实实在在伤了心的。回程时候他就有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