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东宫,已经不早了,交代了东西,就该回家了。
什么事都需要个时间,苏南丞不急,更不想把今日的事跟太子说。
邀功就不需要了。自有太子知道的时候。
长公主为了儿子,确实是什么都愿意的。她很快就在自家摆了品茶会,请了三皇子妃姚氏。
这回就是夸,不光夸,还将自己年轻时候先帝赏赐的头面送给了姚氏。
这一来,众人又说长公主真是性情中人。
可她夫婿君义侯却在暗中联合不少人一起来对付三皇子一脉。不放在明处,人就说不出什么来。
如今能被他们咬着的事,最大的就是姚实槟。
大概是看风头不对了,廖子清廖大人如今上书,倒是开始揭露起显州的事来了。
青州刺史张大人更是从头到尾就很明确,不站队。
这一来,姚实槟就更被动。
三皇子当然不能明着袒护,但是这件事显然在朝野中越闹越大。
陛下也不能装聋作哑。
飞白楼中,苏南丞‘碰上’了费鸠。
时隔多日,两个人坐在一起终于喝上了酒。
“将军这些时候辛苦了。”
费鸠摇摇头,喝了一口酒:“这飞白楼里,最好的梨花酿,我也觉得寡淡。你还小,不曾知道亭州原本有一家酒坊,没有名字。他家姓乔,最后一个掌柜的人称乔四娘。”
“生的并不美貌,五大三粗的一个豪爽娘子。却有一手精细的酿酒手艺。她酿酒也没什么名字,谁想起名就去起。她只有那么一种酒,却极好喝。”
“后来,亭州城破,乔四娘和她的酒坊一起,毁于大火。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好喝的酒了。后来我喝过无数种酒,却都没什么意思。烈的,入喉不入心。柔的,又寡淡如白水。”
苏南丞听着,却还是将他的酒杯满上。
“你比我想的厉害。”费鸠又干了一杯看着苏南丞。
“将军谬赞了。”
“但是,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不懂。”
“还请将军指点。”苏南丞诚恳。
他确实还年轻,便是有那十几年的经历,他也依旧太年轻。
“你以为,显州税收有问题,陛下当真不知?”费鸠冷笑:“显州税收,不是这两年才有问题。甚至不是他姚实槟调任后才有问题。这么大一笔银子,三皇子他吃不下。”
苏南丞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的看着费鸠:“其实,我想到了。”
“想到了?那你如今又是为什么?”费鸠不解。
“说来惭愧,将军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嫉恶如仇?”苏南丞自嘲一笑,轻轻叹气:“我固然觉得百姓疾苦,可也没有天真到以为推翻了一个姚实槟,压住了一个三皇子,就能改变民生。”
“哦?那你是真心辅佐太子?”费鸠挑眉。
苏南丞缓缓摇头:“我能想到的事,太子也一样想得到。但他还是要做,只能说明,这样做确实对三皇子一脉来说,是有作用的。”
皇帝奢靡,这些年来不知挥霍了多少钱。
他默认三皇子做这一切,但是真正承担责任的时候,不可能是他。
只不过,他不放弃三皇子,三皇子就不会出事。
所有人,尤其是太子,就装不知道。
矛头直指三皇子,也够他手忙脚乱了。他也不是那个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
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我只是想站住脚,站得高一点。等到真正能做一些事的时候,我会做的。我没有将军想的那么好。”
费鸠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吗?那不是更好?这个世道,想做一个好人都不易,何况是好官?只是你要想好,陛下不会放任三皇子就此倒下。而太子不受宠也是事实。”
“可他还是太子。他们要斗,就慢慢斗。”
苏南丞又给费鸠满上一杯酒:“将军想要回战场对吗?想要收回亭州,涿州,收复北方失地对吗?”
费鸠没有急着回答,他看着苏南丞,许久后道:“一个将军,还能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那,我敬将军一杯吧。将军看得起我,我很高兴。”苏南丞道。
费鸠一笑,酒杯就与他碰在一起。
现在,他觉得这个小孩真的很有意思了。
“太子非你看到的那样,你也不可掉以轻心。你毕竟是苏家的人。太子不可能轻易信你。你要想取信他,就要做些事。”费鸠道。
“是,多谢将军提点。”
“这些事,想必你是想到了。依你的心性,不是个四处树敌的。不过轻易不要暴露自己,贵妃多年来屹立不倒,绝不只是因为容貌。其实我倒是不懂,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因为,我其实不太看好三皇子。也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