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想下凡,我只是想当一次凡人。”古遥摸摸自己的心口,“我最近……这里好像不对。”
“心?”仪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哈哈一笑,“佛子原是动心了,不知是哪位仙女?”
“不、不是什么仙女……”脸上仿佛还残留着被他胡茬刺的那几下痒,古遥忍不住挠了几下,唉声叹气道:“我总是想,若我不是佛界佛子就好了。”
仪狄手持酒葫芦,笑道:“我听说正阳子那里,有一种让人历经六道轮回的通天法宝,下次他来我这要酒,我就帮你问问如何?”
“再好不过了,多谢。”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兵主果真说到做到,来仪狄这里接他了。兵主牵着他回去,路上遇见几个结伴的仙子,在窃窃私语着,说兵主英俊不凡,威震四海八荒,只要上了战场,就从未败过,就连神界的将军啊,也不如他。若是下次封神格,神界定有兵主的一席之地。
这让古遥知晓,兵主有许多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固然不在他身旁,可远远地敬畏着他,议论着他。
古遥在仙界待了一段时日,每日就宿在他这里,睡在他身侧,白日无事可做,古遥还要参加仙界的盛会,神仙们出了吃喝便是玩乐,看谁的仙器飞的最快,下注赌-博,古遥想要正阳子手里的六道造化塔,一贯不参与比赛的兵主也参加了,从正阳子那里赢了造化塔送给他。
除此之外,二人就一边喝酒,一边透过苍海看人间,有朝廷纷争,国破家亡,还有乱世男女。
有时会看见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兵主就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小佛子不应该看这些。”
古遥的睫毛颤着刮在他的手心里:“我心中有佛,色即是空,看了也就罢了。”
“你便是看了,心也不会乱吧。”兵主那常年握着寒剑的手掌心有些粗粝感,从覆盖在他眼睛上往下落,指腹摩挲在他的嘴唇上。古遥一边答是,一边攥紧了手心,望他一眼又垂头,这个回答听起来毫无信服力——
兵主的食指压着他的下嘴唇,挑开后,打开他的齿关伸入,双眼深邃,直直注视着佛子。
古遥好像从未想过他会做这样的事,又怔又恼,毫无反抗之力。兵主的手指拨过他的软舌,另一只手桎梏住他的下巴,古遥一下摇头,脸红到要滴血:“兵主……我,我不能破戒。”
“我若迫使你破戒,佛陀会降罪于我吗?”但他怕什么,他什么都不怕,就是真玷污了佛子,佛陀又能奈他何?杀不了他的。
说完,兵主湿漉漉的手指按着他的下巴,侧头在他嘴唇上慢慢亲了一下,在古遥不知所措的震惊下,吻得很深,舌尖顶入的吮吻着,动作有着武将的粗鲁蛮横,不算温柔,让他喘不过气,动弹不得,又变成一滩水,什么都忘了,满脑子的——自己要破戒了。
兵主看他半天回不过神,嘴唇红肿而双目迷茫、羞赧,心又软了,摸摸他的头发:
“我是逗你玩的,若真让你破了戒,你这佛也就做不成了。你以后,也是要成西天圣佛的。”
古遥望着他:“刚才那样……不算破戒吗?”
“自然不算。”兵主低头,再次在他唇上碰了一下,“这也算破戒?我都没碰你身子。”
“…不、算吗?”古遥更不解了,他说着佛在心中,其实佛已经远在西天了,同他无关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圣佛了。
古遥就此没再回过佛界,此事终于还是败露了出去,仙界都传,兵主有个相好的,竟是须弥山的小佛子。
事情最后传到须弥山去,佛陀大怒将他押回,关古遥三百年禁闭,随即兵主骑着神兽狍鸮去了西天须弥山管佛陀要人,人没要到,佛陀一掌将狍鸮拍得魂飞魄散,神兽内丹坠下云端,兵主提着戾气横发的故剑,眉目冷肃,战袍在大风中狂乱地舞:“不交人,我削平你的须弥山。”
而佛陀的金身,就笼罩着须弥山,硕大无比,镇压一切邪魔。
这时,仙界却传来消息:“兵主,不好了,魔界来犯,你快回来吧!”
兵主不为所动,将剑身插-在须弥山顶峰:“就是攻上仙界了,也别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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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遥被镇压在须弥山最下方寒冷的水牢中,身上缠绕锁链,锁住双足,四周壁上满是金光闪耀的佛经,他被困在冰寒中心的方寸之地上出不去,连只蝴蝶都飞不进来。
佛陀罚他在此处不见天日,抄诵经文。
三百年过去,佛陀问他可是知错。
他点头,仰首看着唯一的佛光,佛陀无处不在,日日夜夜地注视着自己。
古遥说:“我知错,可我不愿意改。”
那无悲无喜的声音又问:“来生做畜生,你也愿意?”
古遥不曾犹豫,点头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