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侯府,人心惶惶。
江博雅挑的那个新科进士刑涛,相貌极好,胆量却不大,听闻宣德侯有难,立即命婢女收拾行李,“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
江博雅未免寒心,“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家一有事你便想躲?你倒是出去打听打听、打点打点啊。”
刑涛不肯,“令尊令兄犯的是欺君之罪,打听什么?打点什么?没用的。”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行李,也不带江博雅,“你暂且在娘家住着,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你。”带了贴身婢女便要走。
江博雅忙扯住他,“你几时来接我?”
刑涛搪塞,“很快,很快。”想要硬掰开江博雅的手,江博雅哪里肯放?哭哭啼啼,又抓又挠,大骂刑涛没良心。
刑涛一则唯恐被宣德侯府连累了,二则也是被江博雅挠了几下,触到痛处,心头火起,“素日你仗着侯府的势力欺负我也就算了,如今你还敢刁蛮?”干脆把江博雅抱起来,扔到床上,“你自己好生反省。若再执迷不悟,我一辈子都不来接你。”
刑涛跑得比兔子还快,江博雅又痛又羞,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她正哭得天昏地暗,江博宽之妻赵氏,江博裕之妻杜氏,一齐来找她了。
江博宽、江博裕是宣德侯的堂兄,按理说早分过家了,但他们两家一直赖在侯府,不肯走。
太夫人喜欢热闹,赵氏和杜氏会巴结太夫人,宣德侯便让大房二房留下了。
赵氏这做大堂嫂的人,在侯府白吃白住多年,练就了非凡的厚脸皮,过来扶起江博雅,安慰了几句,紧接着便关切问起:“咱们侯府靠的便是侯爷,侯爷有事,那咱们只有求助郡主了,雅妹妹你说对不对?”
杜氏见形势不好,心里着急,话说得更加直白,“宣德侯夫人若还是明琅,只怕咱们江家现如今还安安生生的,一点风波都没有呢。郡主既然赶走了明琅,接任了这侯夫人,宣德侯府的安危,自然是郡主一力承担。”
江博雅和固原郡主是嫡亲姑嫂,听到这话就不高兴,“怎会是我嫂嫂赶走明琅?明琅自己不检点,和诚王有染,我哥哥才会和明琅离缘,另娶嫂嫂。”
杜氏忍不住刻薄的笑道:“雅妹妹,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替郡主粉饰?侯爷和明琅离缘之后,没半个月便迎娶郡主进门,这里头有些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是正正经经的三媒六聘、一来一回的过礼,至少也得半年吧?哪有半个月便能成亲的?分明是之前早就有……”
杜氏虽然心急,但毕竟是住在宣德侯府,犹豫了下,没往下说。
“早就有什么?”江博雅气得瞪眼睛叫嚷,“你把话说清楚了,早就有什么?”
“算了吧,好说不好听。”杜氏撇了撇嘴,“咱们不说废话了,赶紧找郡主,让郡主想法子救侯爷,救侯府。”
“是啊雅妹妹,救侯爷要紧。”赵氏和杜氏一个鼻孔出气,拉着江博雅,又劝又哄,一起找固原郡主。
到了正内宅门外,被挡了驾,“郡主身上不爽快,请大太太、二太太稍后再来。”
赵氏和杜氏早料到会这样,把江博雅拉出来了,“我们是隔了房的嫂嫂,郡主不见便不见了,难道连嫡亲小姑子也拒之门外?”逼着婢女再去通报。
婢女见到江博雅,知道这位姑奶奶不好惹,只好进去回禀。过了多时,里面传出话,“请大太太、二太太、姑奶奶进来。”
江浩歌也在。
固原郡主仪态尚可,江浩歌年龄小,不善掩饰,脸上有泪痕。
“别光顾着哭啊。”赵氏、杜氏连见礼寒暄也顾不上了,一见面便着急忙慌的催促,“赶紧差人上下打点,这时候千万别吝啬,别怕花钱!”
“嫂嫂,您是郡主,出入宫庭容易,您进宫打探打探消息啊。”江博雅央求。
固原郡主懒得理会赵氏、杜氏,但不愿冷落江博雅,“妹妹稍安勿燥。我自有道理。”又道:“太夫人那里,我命人瞒得紧紧的。妹妹若见了太夫人,万勿透了口风。”
“可是嫂嫂,冒功、欺君,都是大罪……”江博雅眼泪汪汪。
“彼时药归尘并不是药归尘,是江思源。”固原郡主对江博雅还是很有耐心的,细细分析,“他既然是江家人,那就算冒功,也是江家人冒江家人的功,和寻常的冒功请赏有所不同。”
“老侯爷么,并非有意欺君,只是位糊涂的父亲,把义子的功劳,硬安给了亲生儿子。”
“侯爷更加无辜,他只不过是听从父命罢了。”
江博雅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还是嫂嫂有见识。可不是么?就算冒功,也是江家人冒江家人的功,又没抢外人的。”
赵氏和杜氏侧耳倾听,心里安生了一些,没那么着急了。
赵氏平时见了江浩歌极为巴结,这时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满脸陪笑,“咱们的湄湄小姑娘,本就生得标致,这身淡黄色的锦衣,衬得这小脸蛋可越发好看了。”
江浩歌不由的皱眉头。
宣德侯府是开国元勋,可寄居在宣德侯府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赵氏、杜氏恶俗不堪,江博雅娇生惯养,江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