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5)

时候的遭遇,哑妹一直没开口说过话,更不会有人教她读书识字。买她的这户人家也没给她取过名字,平时只当她是个可以使唤的物什,动辄打骂。直到女主被买来,给这户男人当老婆。

那是个温柔又坚韧的姑娘,会轻声细语和她讲话,教她认字。也会想尽办法逃离这里。

所有表演,几乎都需要云梨用表情和神态来完成。

毕竟哑妹整部戏只有两句台词,一句是以为女主家人暗中找来,她就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女主第一次听她哑着像被火燎过似的嗓子,坚定倔强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开对她说:“要,走。帮,你。”

第二句就更少了。影片结尾,她终于对男二说了句“谢谢”。也是蹦跶开说的那种。

宁怀野和她前后脚进组,饰演戏份更少些的男二。在戏里,男二是个曾经走出过小山村,又因为意外伤了腿回来的跛脚青年。因为残疾,常被村民嘲笑读书无用,瘸了腿回来还不如他们,连农活都干不了。

男二表面看着沉默阴郁,实际却是整部戏里最善良的角色。最后瞒着小山村的村民,帮女主和女二一起离开了这里。

整部影片的基调都很沉郁压抑。

又似乎在最后一刻,岩石崩裂开了一束人为的,用手电照着的微弱的光。

云梨也在这部片子里,演了她拍戏以来最压抑痛苦,最难出情绪的一场戏。

女主没跑成被抓回来,被这户男人像牲口一样拖回屋。哑妹知道他要干什么,上前阻扰。却被男人一锄头敲在脑袋上,连她一起拖了进去,掼在地上。

阴暗逼仄的土坯房里,满是女人恐惧又绝望的哭喊。

漏光的门窗外,一张张嬉笑又麻木的脸,像影子一样争相晃过。

她躺在地上,额角淌下的血溢到眼睛里。她死死地拼命地睁着,却依旧什么也做不了。极度的痛恨厌恶和无力感,让她像个被人撬了满嘴獠牙,扔在地上等着剥皮的狼崽子。

这场戏拍完的时候,云梨觉得自己像真的被人敲了一棍子。

脱力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站了两秒,才走到钟意那里。用薄毯子盖住她,无声抱住她,抵着她额头,闭上眼睛。

男主是位特型演员——戏里有很多场男主施暴的戏份,洪一嘉为了女演员安全考虑,还是选了更有专业度的职业演员——看见俩小姑娘这样,男演员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

洪一嘉拍了拍他,低声:“你先让她们自己待会儿吧。这种女性视角的恐惧感,是我们再理解,也不能感同身受的。”

男演员搓了把脸,应了声,先离开。

……

开拍前,剧组提前租了当地几处民屋。这里的生活条件比云濛镇稍差一点,听说也是前几年才通了网。

原始风貌倒是保留得极佳。

高山梯田,还有好多年前支援当地的建设者们,修建的一座小水库。只是当年水库上架的一车宽的石板桥没有护栏,一直到现在,当地人也仍旧没有加。

民风可以说淳朴,也可以说保守得有一点点顽固。

导演请了不少当地的群众演员,云梨经常看见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已经是三个小孩的妈妈了。

村子外还有一所中学。听说那个学校的老校长,是十几年前到他们这里来支教的。一留就留了十几年。哪家不愿意送女孩子去读书的,他都会一户户动员,甚至自掏腰包。

村子里也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不过校长一直没谈,单身到现在。

云梨去过那个学校几次,不过从没遇上老校长,只想着可能是不凑巧,倒也没在意。

过完她的最后一场戏,云梨收工。

知道她还要赶着回去月考,纷纷祝她冲刺年级第一。

云梨被他们笑死。

剧组也在村民家借了厨房,给她今晚加菜,顺便大家聚聚,就当提前为她办的杀青宴。剧情剩余的戏份也没多少了。

云梨摸摸自己一头枯草似的短发,和洪一嘉申请道:“洪导,你们先去行不行?我已经快两个月没用过洗发水了,我洗个头洗个澡再来。”

她来了之后,剧组化妆师又帮她把短发剪得更杂乱了一点,除了脸上每天特效装抹深肤色,为了营造营养不良的效果,她每次洗头都用的洗衣皂,头发干涩得不行,再混上这里的沙土,效果极佳。

洪一嘉乐:“行,那你慢慢来不着急,我们先过去。”

“嗯嗯!”云梨点头,又叫何棠也先去。反正这边路她都熟了,那家村民家有个大院子,他们剧组人多吃饭的时候,付费借用过几次。

直到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站到屋子外面,初秋的夜风一吹,青草气混着洗发水的清香,云梨终于觉得自己,从角色里走出来了。

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云梨正要去那户村民家,反方向夜色里蹬蹬蹬跑来个小女孩儿。

抽抽噎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云梨认得这个小姑娘,她妈妈是剧组的群演。

这小女孩儿已经9岁了,是家里最大的,还有两个妹妹……和她妈妈肚子里的不知道弟弟还是妹妹。

“怎么了?”云梨脚步顿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