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假如5(1 / 4)

种苏低落了好几日,她不是未经历过与其他伙伴朋友的离别,但李妄似乎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却说不清楚,心里空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一块,是其他东西再无法填补的。

又仿佛故事才刚刚开始,却忽然被打断,不知未来走向,不知终点所在。

幸而春考将至,课业逐渐繁重起来,令种苏无暇多想,而再过一月,李妄的信如约而至。

录州至长安路途遥远,算算时间,李妄快马加鞭,回京也需至少半个月,如今却已来信,想来是一回京便立刻写了信来。

信中先致歉他的突然离去,望她谅解。路上一路平安,双亲病情有所缓解,痊愈尚需要一些时间。又说本想离开前再登门向种父种母辞别,奈何事发仓促,还请代为向种父种母言明并告罪一声。又问种苏东西是否收到,鱼儿是否酥脆……

信末最后说,录州是座奇怪的城,令他停留不过数日,但刚刚离开便已开始想念,回京后思念愈甚……

信足足写了两页。

平日里李妄与种苏在一起时,虽不寡言,但也并不多话,往往种苏说的更多,想不到写起信来,竟洋洋洒洒如此多言。

种苏看的笑起来,那字里行间仍是熟悉的味道,仿佛人就在眼前。

种苏卷好衣袖,坐于桌后,铺开笔墨,腰背挺直,神情肃穆,提笔运气……

一刻钟后,憋出了两行字。

种苏塌下肩膀,万万没想到,书信竟如此难写,比考试还难……李妄怎能写那么多?!

不过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与人写信,能写出两行已算不错,不要苛求罢。种苏点点头,满意的停笔。

接着取来信封,仔细封好,按李妄提供的地址写好,寄往长安。

自此以后,录州与长安便从此多了道看不见的索桥,种苏在桥的这头,李妄在桥的那头。

北雁南飞,冬去春来,花儿谢了又开,一晃两年过去。

李妄的信从未间断,鸿雁传书并不是件容易事,往往又慢又容易丢失损坏,李妄的信却从来准时而完整,从未丢失损坏过。

种苏已渐渐习惯每月收信寄信,也渐渐学会书写诉说。

信中一个讲述长安风俗名胜,学业进度,家业前程,一个讲市井奇闻异事,民间怪谈,家中趣事……虽看似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却皆是两人各自琐碎而真实的日常生活。

种苏愈发憧憬与喜爱那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与书本中的长安,且越来越具体化。李妄则非常喜欢听种苏说那些生活趣事,每每在信中让她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两人虽身在异地,却仿佛仍在一处,通过这些信件,参与和见证了对方的生活与成长。

“小姐,这月的信。”

桑桑回来,从袖中掏出信,递给种苏。

种苏展开,坐在房中阅览。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桑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种苏一吓,忙用手遮住信,回头斥道:“偷看眼睛会长钉!”

“只看到这句。”桑桑嘿嘿笑,“这句话真好呢。”

门外的陆清纯探头瞥了一眼桑桑,匆匆回房,用纸笔记下这句话。

“燕公子不愧是读书人,好会写呢。”

种苏站起来,作势撸衣袖,要揍人,耳朵却微微红了。

若说佑恩寺桃花树下,尚是春风吹湖水,情窦初开,如今两年过去,那颗种子已生根发芽,长出茂盛枝叶。

鸿雁传书,一封封信,诉的是衷肠,积的是情意。

李妄君子端方,克己守礼,却也坦荡,不遮不掩,或许少年情意如旭日,如野火,根本也无法控制与遮掩。

他的信中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写: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种苏年岁渐增,从懵懂至明晰,渐渐的懂得一些事。内心或许也曾跌宕起伏,风起云涌,但最终顺风顺水,遵循内心的旨意,一切自然的发生与过渡。

李妄信中的那些诗令她耳热面红,却苦于如何回应。

最初也文绉绉回几句,后来实在难得背诗,便只说好啦好啦知道啦。

种苏已过十四岁生辰,马上就要及笄了。而李妄也快十六,李妄说,待他过了十六,便行冠礼,行了冠礼便可半掌家业,到时他会亲自来一趟录州……

李妄的生日在年底冬日,那么来年春天,他便要来了……

种苏铺开纸墨,眼中噙笑,坐在窗前回信。

“小姐,家中来人了。”桑桑匆匆进来,脸色不妙。

“谁?”

“街西的林婆。”

种苏笔尖顿住。

林婆乃录州有名的媒婆,她今日上门所谓何事?

答案在晚间揭晓。

“你即将及笄,我与你娘本想多留你几年,但若有合适人家,早点议亲也不是不可,以免错失良缘。”

“如今学堂不用再去,以后便规矩待在家中,多学学女红与理家之事。”

“还有,从今日起,与长安的往来便就此终止。从前只当你们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