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呢。”种苏忙道,“好巧啊,今日又遇到。”
少年看了种苏一眼,又瞥向阿鲁与他身后那帮同伙。
“他们欺负你?”
种苏摸了摸鼻子,觉得倒说不上欺负,同龄人间的打闹是常有的,只是这阿鲁比较不讲武德而已。
阿鲁却被少年那一瞥看的心中微颤,只觉有股莫名的压迫感,再看他身后的两名高大随从,其中一名还手中抱着剑。
阿鲁放下叉腰的手臂,面露退意。
然而就在这时,种瑞却领着一伙人从街角那头远远冲过来。
“胖鲁,你还敢堵我妹!找死!”
少年听见这声,侧首看种苏,面露惊讶。
阿鲁见种瑞气势汹汹冲来,顿时惊慌,情急之下,先推了面前的种苏一把。种苏正站在街边大树下,树上被临街的商户钉了几颗钉子,平日里挂晒点腊食。
种苏毫无防备,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上树干。
千钧一发之际,身旁的少年伸出手,以手掌垫在她脑后。
种苏脑袋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那一下不轻,似乎听见少年嘶了声。
种苏来不及看,种瑞等人已冲过来,立刻开始混战。
“公子小心!”
随从马上护住少年,挡在他身前,少年则顺手将种苏拉至身后,同样将种苏隔在混战圈外。
随从试图制止这场混乱,奈何两伙半大的孩子人数着实不少,又得顾及少年安全,只能出声喝止,却收效甚微。街边的人家也被惊动,纷纷出来制止。
“都给我住手!”
最后一声天降怒吼,学堂的夫子挥舞着教鞭出现,终于令这场混战结束。
“公子,你的手!”
种苏低头一看,方发现少年手背上一条血痕,显然被树干上的钉子划伤,伤口还颇深,血珠一颗颗往外冒出。
见了血,阿鲁种瑞等人都慌了,不敢再做声。
少年看着手背,微微拧眉,随从慌张的要带少年回家,一旁有人建议前面不远就是医馆,于是老夫子衡量了下,见种苏与少年认识,便让种苏与两个孩子带少年去医馆,种瑞与阿鲁等则被拎回学堂,接受问询。
种苏带少年匆匆进入医馆,那两个孩子并不认识少年,只在外头百无聊赖的等着,种苏始终陪在少年身边。
清理伤口的时候,少年的手微微颤了下。
“很疼吧。”
种苏抿着唇,十分担心与愧疚,从两个随从的神情来看,他从小到大一定很少受伤,他手指修长,手背上的皮肤光洁无比,这道伤便犹为打眼。
“可千万不要留疤呀。”种苏忧心道。
少年说,“我又不是姑娘家,一点疤痕无妨。”
种苏道:“不是姑娘家也不行,这么好看的手,多可惜呀。”
少年看了种苏一眼,顿了顿,道:“你是女孩儿?”
“刚刚你听到啦?”种苏点点头,大方的承认,“我是女孩儿,刚那个模样与我一样的是我哥,我们是双生子。”
“我叫种苏,小名阿苏,”种苏又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少年回答:“我姓燕,单名一个回。京城人士,游学路过此地……”
这与先前种苏的猜测差不多,只没想到是从长安而来,种苏眼中一亮,长安啊,那可是大康都城。
说话间,大夫已处理好伤口,上过药,用薄纱包裹缠绕了半个手掌,只露出几根手指。
“这几日注意不要沾水,少食辛辣,夜间或会有些隐痛,小公子便忍着点了。”大夫叮嘱道。
种苏先一步自觉的付了药费,而后与燕回离开医馆。
门外的两个小孩见没事了便跑走了,作为打架的主要参与者,种苏也还得回学堂去做个交待,不能耽搁了。
“燕公子,你住哪里啊?”种苏问。
“佑恩寺。”
“这样啊,”种苏道,“那你明日出来吗?到时我陪你去换药。”
佑恩寺位于录州郊区,离录州城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问题还在于,它曾是一座皇家寺庙,如今虽不如曾经盛名,却也香火繁盛,相应的规矩也颇为森严,每月初一十五方对外敞开大门,平日里不是人人都能随时入内。
燕回能够借住佑恩寺大抵是因为他的游学身份,这一点佑恩寺倒是跟其他寺庙一样,一贯优待读书人。
如今非初一和十五,种苏又还得上学,恐怕不能去佑恩寺寻燕回。
“不一定出来,”燕回看看种苏,说,“这伤只是意外,且是小伤,你不必太过自责。走吧,后会有期。”
他眼中仍有种淡淡的疏离,话语却十分温和,只是那语气中有几分不容置喙。
种苏哦了一声,心中的愧疚感因他的话而稍稍减淡,点了点头了,也有模有样的说了声后会有期,便转身去往学堂。
已近黄昏,金色的晚霞铺满天边与街道,种苏走了一段,回头,朝燕回挥挥手,面上依稀可见明亮的笑容。
燕回还站在原地,本能的想要回应,忽然发现抬起的是受伤的手,又马上放下,换了另外一只,冲种苏挥了挥。
这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