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后当大雨倾盆,她才后悔莫及。
两人一马冲进山洞时,身上已经淋湿了。
薄衫又潮又凉地贴在身上,赵乐莹难受得直皱眉头:“你不是说无妨?”
“淋点雨,无妨。”傅砚山淡淡道。
赵乐莹:“……”
或许是她无言的表情太明显,傅砚山最后还是做了补救——
将山洞里的干柴都捡了过来,然后点了一个篝火堆。
“……天儿不冷。”赵乐莹提醒。
傅砚山平静地看向她:“衣裳脱了。”
赵乐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要给自己烤衣服。
干柴燃烧发出哔剥的爆裂声,整个山洞都被烤得热腾腾的,赵乐莹身上的衣裳虽然湿粘,可额上却已经出了汗,又凉又热的滋味很不好受。
许久,她到底将衣裳一件件脱下,最后只剩里衣时犹豫了。她是受宫廷规矩教养出的女子,即便活得再荒唐跳脱,也从未在外头这般脱过衣裳。
傅砚山见她不动了,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将她的衣裳用干柴挑在火堆旁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脱下,最后露着精壮的上身,只穿一条亵裤坐在火堆旁,明灭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衬得他五官愈发成熟冷硬。
赵乐莹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视线又缓缓往下滑,便看到了他心口上的那一道疤。
是她亲自给他的伤疤。
“殿下不如靠近点看。”他突然开口。
赵乐莹硬生生压下苦涩,将视线别开后淡淡开口:“我没看。”
傅砚山唇角勾起短促的笑意,想到什么后又冷了下来,只是静静垂着眼眸烤衣物。
外面还下着雨,山洞里却因为这团火闷热闷热的,赵乐莹身上的里衣潮湿冰凉,额头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正当她忍受煎熬时,一件被烤得干燥的外衣兜头罩了下来,她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时,也嗅到了只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是他的衣裳。
“将身上那些都脱了。”傅砚山的声音穿过外衣传来。
赵乐莹顿了顿,最后借着宽大外衣的遮挡,抿着唇将里衣脱了递给他。傅砚山接过去,略有些粗糙的手攥着细白的衣裳,冷淡地看着脸颊薄红的她:“小衣。”
“……那件就不必了。”赵乐莹裹紧他的外衣。
傅砚山面无表情:“要我自己取?”
赵乐莹:“……”
无言许久后,确定他真能做出这种事,她只得磨磨蹭蹭地缩进外衣,蹙着眉头去解身后的细带。她已经尽可能遮掩,傅砚山还是清楚地看到她白皙的胳膊与肩头,眼底晦暗如深夜的海,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片刻,赵乐莹终于将小衣解了下来,团成一团递给了他。傅砚山垂下眼眸,继续为她烘烤。
赵乐莹裹着衣裳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脖颈上被火烤出的汗水,一时也不知在想什么。
山洞外的雨还在下,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起初赵乐莹还耐心等着,可等到衣裳都烘干换上天色也暗了,雨依然没停,傅砚山依然稳坐钓鱼台,她终于忍不住了:“不走吗?”
“地面太滑,天也晚了,不能赶路。”傅砚山回答。
赵乐莹蹙眉:“那我们……”
“住一晚。”傅砚山直接回答。
赵乐莹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山洞,无语了。
“殿下想走,自己走也行。”傅砚山缓缓开口。
赵乐莹深吸一口气:“那便住一晚吧。”
说罢,她在山洞里走了一圈,挑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正要坐下时,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东西蠕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瞬间浑身冰凉。
傅砚山虽没有看她,可余光一直注意她的动向,当发现她的不对时,脑子还未有反应,人却已经冲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
“……砚奴,有虫。”她颤声唤他。
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傅砚山心头倏然剧烈疼痛,他下意识想推开她,然而在对上她泛红的眼睛后,却还是咬着牙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抱去了山洞口坐下。
赵乐莹还在颤抖,贴身的骑装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她蜷在傅砚山怀中,脸色苍白地揪着他的衣领。傅砚山沉默地抱着她,直到她身子颤抖幅度越来越小,才缓缓松开抱她的手。
赵乐莹略微冷静了些,半晌抬眸看向他:“虫……死了吗?”
“没有。”傅砚山回答。
她脸色顿时苍白。
“……我去打死。”傅砚山说罢便要放下她,然而下一瞬,她又揽紧了他的脖子。
傅砚山只得抱着她过去,可惜他们耽误这一会儿功夫,虫子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世上比看见虫子更可怕的事,大约就是刚才还看到的虫子这会儿不见了,这便意味着它极有可能在任何时间出现在眼前。赵乐莹咽了下口水,尽可能克制恐惧,身子却依然颤抖。
傅砚山察觉到她的恐惧,本该觉得畅快,可心里却闷得厉害,最后还是妥协掏出一瓶防虫蚁的药,在地上划了一个不大的圈。
“你在圈内,它们便不会过来。”傅砚山开口。
赵乐莹睫毛都湿了:“……我想回去。”
“外面还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