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吵,怕是很难不耽误。”砚奴抿着唇起身,走到院中几棵树下查看。
怜春也跟了过去,辨听许久也找不出方向,再看砚奴也是一样,只得叹了声气道:“要不算了吧,抓不到的。”
话音未落,砚奴便纵身跳上了树,两只手扒着树干往上找。
长公主府的主院不同山林,树不够粗壮也就罢了,树下为了装饰还特意铺了一层碎琉璃,若是摔在上头,怕是要血肉模糊。
怜春在树下着急,不住叮嘱他要小心,砚奴攀在树上,一截一寸地去找动静。
攀在树干上时还好,再往上头走便有些不稳了,树枝摇摇晃晃,蝉鸣短暂消失,又继续引吭高歌。砚奴抿着唇,翻身爬上只有手腕粗细的枝丫,不大的树再次剧烈晃动,他面无惧色,继续往更高更细的地方攀爬。
怜春在下面看着他几次跟着枝丫晃动,每次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都忍不住惊呼,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把一棵树翻来覆去找遍,然后直接跳到了另一棵更细的树上。
她捂着嘴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他,正紧张时突然感觉旁边有人,一扭头险些叫出来,看清是谁后便要跪下。
赵乐莹只着一身单衣,皱着眉头紧盯树上,一只手随意摆了摆,示意她别出声。
怜春顿了一下,看看树上再看看赵乐莹,最后识趣地先退下了。
赵乐莹一个人站在院中,皱紧了眉头盯着摇晃的砚奴,心跳快得都要冲出胸腔了。若是可以,她现在就想把人呵斥下来,可又怕他受惊跌下来,只能抿紧了唇盯着他。
砚奴还不知树下等他的人已经换了,只专注地找蝉鸣。树枝太软,扶着时会弯折,他只能凭靠腰腹之力强行撑着,这才没有跟着弯下去的树枝下落。
已是初秋,夜间风凉,他却出了一身的汗,布满薄茧的手因为抓握树枝太用力,已经被刺出许多细小的伤口。他却浑不在意,只专注地找那只扰人的虫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辛劳半天后,总算抓到了虫子。
本来叫得起兴的蝉顿时没了声响,老老实实地被他捏在手里,院子里再次恢复安静。
他松了一口气,刚扬起唇角,另一只手扶着的树枝突然咔嚓一声,等他反应过来时树枝已经断裂,他也直直朝下跌去。
“小心!”
熟悉的声音响起,砚奴跌至半空一个翻转,躲开碎琉璃摔在了青石板地面上,他顿时脸色一变,痛苦地闷哼一声。
赵乐莹冲了过去,扶着他的胳膊着急:“摔到哪了?”
“腰……腰扭了。”他说着话,倒抽一口冷气。
以前身受重伤时,也没见过他这般难受,赵乐莹顿时不敢动他了,皱着眉头大声叫人。
院子里很快灯火通明,几个小厮用板车将他拉到偏房躺下,怜春急匆匆拿了长公主令牌去请太医。
一片混乱之中,砚奴老老实实侧躺在偏房床上,趁其他人都在忙,悄悄朝坐在对面的赵乐莹献宝:“殿下看,是蝉。”
赵乐莹:“……”
意识到她表情不对,他默默收回手:“殿下怎么醒了?”
“秋蝉扰人,本宫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赵乐莹想起他摔下来时的场景,还是觉得来气,“谁知就看到你跟只猴儿一样乱爬。”
“……卑职不是乱爬,只是想抓住这个罪魁祸首。”砚奴说着,又想把秋蝉给她,可见她没有去接的意思,只好交到小厮手中,吩咐他找个远些的地方放生。
赵乐莹看他这副样子,气恼的同时又有些好笑,正要接着训斥他几句时,突然想到了重点:“你那西院跟本宫这里隔了大半个长公主府,你是如何知道这边有蝉鸣的?”
砚奴顿了顿,默默别开视线。
赵乐莹眯起长眸:“说实话!”
“……卑职耳力好。”砚奴心虚。
“砚奴。”她冷声开口。
砚奴无奈,只好重新看向她:“卑职这几夜,一直为殿下守门。”
赵乐莹愣了一下。
下人们都已经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在这一刻愈发明显。
砚奴专注地看着她,视线细细描绘她的眉眼,半晌才温声开口:“殿下,我很想你。”
“……日日都见得到,有什么可想的。”赵乐莹声音干涩。
“那也想,殿下日后别躲着我了。”他低声恳求。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脑子却像泡在了温水里,连思考都觉得费力。
半晌,她眼神逐渐清明,抿着唇就要离开,砚奴下意识要跟着她,却在动的瞬间闷哼一声。赵乐莹赶紧上前:“哪里疼?”
砚奴看着她眼底的关心,极力克制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地回答:“腰疼,手也疼。”
赵乐莹顿了顿,才发现他的手掌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一堆细碎伤口,部分伤口里更是扎着小刺,伤虽然不严重,可也是够磨人的。
“待太医来了,给你好好清清。”她蹙着眉道。
砚奴认真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贪恋:“殿下帮我清吧。”
说罢,他怕被拒绝,又赶紧补充一句,“我难受,不想等了。”
赵乐莹抿了抿唇,心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