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协会11(1 / 2)

黛西叹了口气, 满脸无奈地将名册合上了。

清绕过书架, 出现在黛西的面前, 轻巧地捏住她手中的名录装订出的书腰,将这份魔女档案摆回原位了。他说出口的话像是安慰, 也许是为刚刚直白的、不好听的言论感到后悔:“不过也有一些魔女没有被记录在其中。”

“这句话由您说出来真没有说服力。”黛西两手揣进兜里,路易斯的天气早已回暖了,但她竟然还是觉得这图书室里有些冷。“就好像不小心把真相说出口后的蹩脚掩饰。”

清无言地背过身, 白皙的手掌却朝后面伸着, 掌心里躺着一方叠好的手帕。

黛西低头看了看, 没接他的手帕。她抬脚迈出去一步——如果距离足够长, 她也许是能够跑起来的。

两步之后,黛西整个人撞上了他的后背。

小姑娘还没长高,这样一头撞上来, 两条手臂也只能环住他的腰腹。她贴在清的后背上, 将头埋了进去,好一会儿都没能发出声音。

清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在小姑娘细细的胳膊抱上来的时候, 他下意识迈出去的左脚还是收回来了。他没有掰开黛西的手, 也没有转身去接纳她, 因为在他看来,如此的固执和坚持还是丢掉的好。

算了, 随她吧。

真相有时候会让人很痛苦。但徘徊在会铭记一生的谜题里、反复质问自己的灵魂和身份的痛苦,未必就会比前者轻松。

清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捏住了她的手腕:“揭开真相之前, 还是陪我去取一件东西吧。”

这是他所持有的希望。

如果黛西能够在这段时间里稍稍冷静一些,她的决定也许会变。

-

路易斯已经快要步入春天了,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恰恰就在这大部分人都脱下了冬装的时节里,路易斯迎来了一场大雪。

黛西跟着清出去时遇见了巡逻队,似乎是这短时间内积起的雪压塌了某处修缮不勤的旧屋子,巡逻队正在街巷中迅速地分散行动,通知居民们扫雪。

每一个撞见她的人都要特意停下,向她行一个礼。

“我爬到这个位置有些太容易了,不过说实话,这一年我觉得自己还是很辛苦的。”黛西目送巡逻队队员们离开,酸楚地笑了一下。“可惜,刚上任就要被辞退了,跟在法师塔的时候一样啊。”

清没有停住脚步,他预料到黛西的想法了。

“知道真相后,还要向你剩下的那个亲人揭穿吗?”

黛西捏着他袖子的那只手紧了一些,如果不是这个小动作,清真要怀疑她的大脑是不是有问题——现在也病得不轻就是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小声呢喃着,“如果我能够回家呢?”

这是执念,她快要十五岁了,却有着十二年或者十三年都在想一个问题——真正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离开她身边?而在从带有颜色的眼神下走过之后,她便用了数年的时间来思考——她的家人,是不是也很爱她。

长久的心事,足以成为无药可医的疾病,细细绵绵、丝丝缕缕地,带着疼痛渗入灵魂中每一个角落里。

清抬起手,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她分明抓得很紧,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在他想要抽开手臂的时候,黛西就主动放手了。她是想要拥有、挽留住一些东西的,但她又在惧怕着成为负担,总是要因此选择放弃。

想必她很少执着于什么事。

如果有什么让她如此固执地去坚持,那一定,是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结果的事。

“黛西,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是抓别人的袖子。”清拍了拍她的头顶,又将手伸至她面前。“嗯?”

黛西陷入了一种说不出话的酸楚情绪里,她无言地点了点头,拉住清伸出来的手。

就差一点,清就要拐出城门了。

黛西终于见到了清要去取的东西——一柄蓝色的魔杖,除了颜色变深了,几乎与黛西之前用坏掉的那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交给谁的东西,想必不用说的太明白。

黛西小心地用手指触碰着魔杖:“好漂亮的蓝宝石。”

“这叫多蓝魔矿。”清无情地打断了她对魔杖的欣赏。

黛西讪笑着抱住了魔杖,笑容下隐藏的若仅仅是被揭破“见识短浅”的尴尬,那也未免太灿烂了些。

清撇过头去,脸上满带着嫌弃,似乎在质问“你到底都跟我学会了些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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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黛西抬起头,看了看雪夜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

她在等清开口。

但急于得知事实的她,对这件事也不催促,她只是在等。她希望这个夜晚被无限地拉长,回爱德华兹城堡的路走一生都走不完,至少身边这个人还会陪着她。

清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很后悔,那时候将你交给了帕西抚养。如果换一个人的话,你也许不会生活得这么糟糕,对亲生父母的兴趣仅限于好奇心。”

“哈?”

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让黛西愣了一瞬。所以老头子并没有骗她,是神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