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不到尽头。 西边是田野,东边也是田野,东边田野边是一处村落。 薛元桐走了段路,她忽然停下脚步,仰起脸,小脸带笑: “姜宁,不是我吹,这条路我走了好多好多遍,哪怕闭眼,我也能到家。” 姜宁:“真的假的?” “哼,当然真了。”薛元桐信心满满,“我小学在那,你看你看!” 她转回来身,指着北面远处一栋三层建筑。 “这条我走了整整六年!” 姜宁观察了一番地势,村落东面,还有一条进村的路,那条路是水泥路。 如果走水泥路上学,明显距离更近。 “你以前为什么不走那条路?”姜宁问。 薛元桐笑容不减:“我喜欢安静。” 话是这样说,然而薛元桐心中,却止不住的惆怅。 她爸爸很早便去世了,妈妈一直没改嫁,将她拉扯长大。 这种家庭的孩子,在村里容易受到异样目光。 有时薛元桐上学放学路上,往往有村里人叫住她,问她家里的事。 有些大妈拉着她说话,一说说很久,说她们孤儿寡母,日子难过,大妈们说着说着,或许是想到她们本身的苦难,或是悲从心来,大妈自己给自己说哭了…… 她站在边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硬的站着。 薛元桐知晓她们一番好意,可她不喜欢。 后来,为了避免遇到村里的人,她总背着书包,从这条偏僻的土路回家。 此刻的薛元桐,同样背着书包,沿着这条土路回村。 一如几年前。 薛元桐从不把坏情绪传给姜宁,才不让姜宁知道呢,她永远是个很酷的小女生。 农村的田野,随处可见凸起的土坟堆,如果深夜经过这条土路,一般胆小的人怕是吓得不轻。 薛元桐隔一段时间,问姜宁累不累,如果他累了,换她提牛奶,结果每次得到的答桉都是不累。 乡间小路,鸟语花香,薛元桐走走跳跳: “姜宁姜宁,你快看,这根电线杆歪了,好搞笑。” 姜宁举目望去,土路与田野的交界处,一根电线杆呈60°斜立。 薛元桐跑到电线杆旁,她伸出鞋子,比划了两下,嚣张放言: “姜宁,你信不信我一脚下去,今天全村的人没电!” 姜宁:“你就这么报答你村里人?” 薛元桐又跑到路中间,继续往前,拐了弯,朝东面走。 就这样,薛元桐领着姜宁进了村子。 她们的村名叫‘薛小庄’,只听名字容易让人联想,为什么叫‘小庄’呢? 实际上,薛小庄东边,还有一个‘薛大庄’的村子。 进了村子,再往里一段路,姜宁神识放出,观察到一户人家。 他说:“我帮你把东西放到你邻居门口,然后我在镇上等你。” 听到这话,薛元桐忽然想起,她回村探望邻居,不是回她自己家,这样带姜宁去别人家,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到时候邻居问起,她该怎么介绍姜宁? 薛元桐下了决定:“你和我一起去,我中午不留下吃饭,我们到镇上吃饭,中学门口有家麻辣烫很好吃,我请你吃。” 姜宁:“确定不留吗?” 薛元桐断然道:“不用!” 姜宁提着牛奶水果,在她老家门口停下。 “到这里吧。” 薛元桐费劲挪着礼品,进邻居家门前,她反复叮嘱姜宁: “你别跑走了,一定等我回来哦~” 姜宁道:“昂,快去吧。” 薛元桐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进了邻居家。 姜宁神识张开,萦绕薛元桐。 他没在原地等候,而是去村里转了转,有时村里的人见到他这个陌生人,往往多看两眼,却也没上来搭话。 姜宁转到水沟附近,水沟是椭圆形,长宽有二十来米,沟里的水几近干涸。 两个小孩赤着脚在沟底捞鱼,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他津津有味的观看。 小女孩摸了一会,摸到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吓得手一撒,马上扔了出去。 沟里水不多,小女孩摸鱼总摸空,气的说: “我们把水弄出去,不信摸不到。” 说罢,两个小孩端着水盆开始泼水。 一开始两人泼的很小心,怕水沾到衣服,姜宁看的不过瘾,他喊道: “搞快点,你们没吃饭吗?” 两个小孩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虽然他们是小孩子,可一旦认真泼水,其声势颇为惊人,泼的漫天全是泥水,整的跟泼水节似的。 小孩子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泼到后来,竟然互相攀比起来,比较谁泼的远。 尤其是小女孩,泼水泼的极为卖力。 她勐泼半盆泥水,先是较劲的看了一眼小男孩,然后又把得意的目光,投向姜宁。 姜宁望着这一幕,他举起双手,缓缓的为他们鼓掌。 两个小孩见有人捧场,跟得了奖励似的,泼水泼的更卖力了。 泼到最后,两个小孩满身泥水,成了泥猴子。 姜宁欣赏的很满意。 这时,远处快步走来一位妇人,她站在沟边,望着两个泥猴子,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尖叫道: “小悠,你在干什么!” 小男生还好,反应不大,小女生吓得浑身一颤,宛如遇见大恐怖。 “小悠快给我上来!”妇人瞪着眼吼道。 那个叫小悠的女孩子,转过身,正面直视她妈妈,理直气壮的说: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小悠!” 妇人抄起一根树枝就追下去,小悠撒腿便跑,疯狂逃窜。 姜宁望见这一幕,默默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薛元桐回来了。 她手里空空荡荡的,带来的礼品全部送了出去。 “姜宁我饿了。” 现在中午十一点,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奔波,一路转车,消耗大,饿了很正常。 “先去镇上。” 两人出村时,正好撞见妇人抓着小女孩回来。 薛元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