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郁浅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生母和父亲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是因为他,他们才迟迟没有离婚。
郁浅烬的妈妈一直在给他灌输这个念头,所以小时候的郁浅烬十分懂事,总是在为他们二人的婚姻维系做努力,比如写完作业把家收拾干净给爸爸说是妈妈做的,比如买束鲜艳欲滴的花说是爸爸送给妈妈的。
这已经是那个年龄的他能做的全部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父母还是离婚了,他爸还是出轨找了小三。
没有人看到郁浅烬的付出,甚至他妈妈反过来把“没有早离婚、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和苦”怪罪到郁浅烬身上。
家庭关系闹成那样,郁浅烬难免不会精神内耗,责怪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精神折磨总是缓解了,然后郁浅烬来到TRG,第一年就带队拿了冠军。
本该是小说男主和主角队般的剧情展开,谁知
道,拿了冠军那年末的转会期,打野搭档xixi毫不回头地转会了。
第二年年末,上辅二人离队。
第三年,也就是去年年末,裴宴之退役。
当初说好一起走下去、一起拿无数个荣誉的冠军五人,就这么彻底分崩离析。
第一年的选人和磨合,郁浅烬的付出不比岳白岁少,甚至可以说倾注了他全部的努力和心血。
上单嫌工资少,郁浅烬自己要求砍了一部分工资来留住他。
多少风雨与困难都跌跌荡荡闯了过来,谁知拿了世界冠军,他们却一个个都走了。
有过前车之鉴,郁浅烬控制不住地、根本控制不住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来自外界的成绩和舆论压力,内里又在疯狂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去年年末那个转会期郁浅烬烟不离手,是因为真的快撑不住了。
还好,还好他遇到了宁厌。
郁浅烬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把宁厌招进TRG了。
——这孩子是真的,对他一点点的好,他就能回馈数以百倍的情绪价值。
比赛里从来不会质疑郁浅烬的决定,哪怕郁浅烬现在让他放手去指挥,他还是会在关键时刻询问他的意见。
生活里更甚,自己允许他贴贴,他都会开心重复“哥哥最好了”;就连试训结束请他吃了顿饭那种小事都记到了现在,而且......这孩子像是一直都在好好珍藏这些回忆。
那全身心的依赖与信任,那赤诚的、灼热的、满腔爱意的目光,那充斥着倾慕、撒娇、向往的话语,把郁浅烬从深陷的自我怀疑漩涡里拽了出来。
望着男生乖乖等回复的双眼,郁浅烬沉默了两分钟。
他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道:“没什么,就是......你能带给我很高的情绪价值。”
因为酒劲脑子转的不快,宁厌还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郁浅烬的意思。
后知后觉的,他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眼神还有些许迷茫,却泛起了光:“小狗能让哥哥开心,小狗不是废物小狗。”
郁浅烬忍俊:“谁说你是废物小狗了?”
“没有人说。”
宁厌嘀咕:“但我怕我变成废物小狗,哥哥就不要我了。”
郁浅烬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不会的。”
宁厌攥住郁浅烬的手,放在脸侧蹭个不停:“哥哥最好了!”
“狗模狗样的。”
郁浅烬掌心被弄得痒痒,道了句。
“嗯。”
这孩子反倒十分引以为荣,音线染着鼻音,含含糊糊的:“就是哥哥的小狗。”
“睡吧。”
郁浅烬就要收回手:“晚安。”
但宁厌不让他收,紧紧攥在双手间:“哥哥......哥哥,我睡不着。”
郁浅烬:“刚才看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现在怎么睡不着了?”
“嗯。”
宁厌道:“都怪哥哥,哥哥说我能让你开心,我自己就特别开心,就睡不着了。”
郁浅烬:“?”
这孩子……醉归醉,逻辑是真不乱啊。
但情绪夹杂在宁厌可怜的过去、和他让自己精神状态变好了很多间,郁浅烬现在格外好说话。
“好,怪我。”
他道:“对不起,那小狗快睡觉。”
“不要哥哥说对不起。”
宁厌摇头,慢吞吞道:“哥哥要补偿我。”
“嗯?”
郁浅烬挑起眼尾:“怎么补偿?明天给你做顿好的?”
“不、不是。”
宁厌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好喜欢哥哥......我现在......我现在好胀好难受......我想哥哥......”
哪怕月光极淡,郁浅烬也能看到男生的耳尖泛着通红。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