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秦王的罪责大。”
“儿媳不认此罪。”
“为何不认,秦王为了救你兄长,处心积虑地让朕派你兄长前往河湟,却一个求情的字也不在朕跟前提。一出殿,就当着一群下人的面陪你同跪,不止于此,还跪在你身旁为你遮风挡雨,不惜名声。别说是身在皇家,就是普天之下,又有几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儿媳是太子之妻,一直以来,恪守本分,与秦王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故意勾引秦王之举,所以不认此罪。”
“照你这意思,是朕的傻儿子一厢情愿了。朕告诉你,朕肯见你,不是被你这份救父的勇气和决心感动,朕是怕秦王陪你长跪下去,流言更加难听。”
魏檀玉垂下眼眸,眼眶一热,忍下目中酸涩,不敢让皇帝看见。
“你那些请罪的话不必再说了。朕也不是傻子,不想听假话。朕给你陈情的机会,你有什么话想替你父亲开口的,尽管说来听听。”
“陛下明鉴,儿媳不想为家父辩解,只是想恳求陛下让儿媳看看家父与李大人往来的那些书信证据。”
皇帝也没细问原因,将案上的书信全都推到她面前:“都在这里了。”
魏檀玉翻开来查看,一目望去,心却砰砰跳动起来,果真是和父亲字迹一模一样,随手翻了几张,简直像极了。临摹字迹的人看来是位书法大家,定然拿过父亲的亲笔研究了许多时日才临摹得如此相似。而这背后的人早就知道父亲和李大人之间的关系。
肉眼看去想要看出破绽井不容易,得拿了父亲的亲笔,二者对照着查找破绽才行。
皇帝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话似的,说:“这信,可不能交给你。这是御史弹劾你父亲的证据,你应该知道,证据是不可能给到嫌疑罪人的家眷手上。所以,你只能在此地查看。”
魏檀玉知道这样即使反复查看几遍,也很难将每个字的写法都牢牢记在心里。心知行不通,想了想,放下书信,再次对皇帝三拜九叩。
“陛下,能否容儿媳用薄纸贴着这书信临摹一份带出宫去?”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临摹字迹陷害郑国公?”
“是,恳请陛下给儿媳三日,三日之内,儿媳必将这信中破绽呈给陛下。”
“若三日你找不到破绽呢?”
“自请废去太子妃之位。欺君之罪,任由陛下处置。”
“好。”皇帝让陈缇准备好笔墨纸砚,提供了几案,让她亲自临摹誊抄。
抄到一半时,敲打在窗上的雨声急如鼓捶,陈缇从外面走进来,提醒皇帝:“陛下,雨又下大了,秦王殿下还跪在外面呢,也跪了四五个时辰了……”
皇帝朝她瞥去,见她眼虽没抬,手里的笔却停了下来,一副竖着耳朵聆听雨声敲窗的样子。道:“让他继续跪着!他既然是为了太子妃而跪,那就跪到太子妃抄完告退为止。”
笔在她几根指间接连换了几个位置,终于才找到一个舒适的握笔之法,继续誊抄,明显比之前抄得快了些。
“太子妃可要专心,别誊错了。三日之内拿不出证据,朕不仅会收了你太子妃的册宝,还会治你的欺君之罪。”
殿内陷入一片安静,只听见笔尖在纸上临摹的轻响。
又过了没多久,传来一声搁笔的响动。
魏檀玉起身,还没走到御前,皇帝比她还急得开口,是命令陈缇:“去将太子妃抄的东西盛起来,以便携带出宫,勿让雨水湿了。”
“谢陛下隆恩。”
皇帝挥衣袖赶她出去。“要谢便去谢过秦王。”
“遵旨。”魏檀玉起身,接过陈缇递来的匣子,抱着出了飞霜殿。
侍女的伞还没来得及替她撑开,她已冒雨直向殿前跪着的人急走过去。
褚厉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怀里还抱了个匣子,猜想如了愿,跪着的一只膝盖刚刚抬起,她已经扑过来,双手加额,身体匍在地上,冲他行了个隆重的叩头之礼。
皇帝说的每句话自然都是圣旨,包括谢过秦王这句。
褚厉愣了一下,双手扶她起来,雨中四目相对,双手按在她两肩忘了移开,也没被她像从前那样厌恶地推开。此时看着他的目光坦然无比。褚厉抬起一只手,亲自去抹她额头叩在地上沾染的污水。